他也时常担心,自己会不会在岭南一无所成,无力将此地治理得更好。
可是今天起,宋平觉得自己有了方向,他眼中有了一条路。
宋平回到家后,寻出了当初裴凌风给他的那块玉佩,坐在院子里对着星光看。
心境逐渐平静下来。
人如玉,玉如人。
宋平看星光流淌过玉佩时,脑中突然出现了郝仁的身影。
很多平常的细节平常看着没什么,可是有一天这些细节被串起来时,真相就会呼之欲出。
宋平想起郝仁的举止气度。
想到郝仁今日坐在越王身边从容的态度。
想到苏知知说“这是我表哥”……
宋平手一抖,脑中如有电闪雷鸣。
他咽了下口水。
宋平又不平静了。
……
肖内侍和胡心从黑山酒楼出来后回到驿站。
因为沿路一直寻找慕容棣的踪迹,他们今日才刚刚到达浔州。
和他们一起到浔州的还有此次率领禁军的余都尉。
他们在岭南与黔中交界处和慕容棣失散,先是在失散地附近寻人,寻人无果后,才抱着侥幸心理来岭南看看,也许越王和贺三郎已经到了岭南。
跟着越王出行视察,要是越王出了什么事,那他们几个也没活路了。
眼下还没寻到,他们打算将此事告知岭南当地官员,扩大搜寻范围。
余都尉有官职在身,此事交由他去与地方官员交涉。
肖内侍和胡心则盘算着传信回长安。
他们两个是皇后娘娘派来监视越王的,若此行中越王举动异常,他们回京后要禀报给皇后娘娘。
若是寻到越王还好,若没寻到,他们自然要禀报回去。
然而就在此时,白云县的宋县令大张旗鼓地放出消息:
越王已经到达白云县,在县内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肖内侍、胡心还有余都尉得了消息都往宋县令那赶。
到了衙门表明身份后,跟着衙役进去,果然见慕容棣好好地坐在厅堂里吃茶点,没有半点狼狈的样子。
“王爷!”
“王爷可无事?”
三人同时出声。
慕容棣见到来人,面上立刻换上不满的神情:
“你们还好意思出现在本王面前!”
“危急时刻,你们居然没有护好本王,还好本王遇到路过的白云县百姓跟着来到了岭南。”
“你们看看,本王都饿瘦了,都瘦成这样了!”
余都尉的眼神在慕容棣身上快速溜了一圈,没看出来慕容棣瘦了。
活蹦乱跳的挺有劲,和之前一样蠢。
心思各异的三人连忙上前请罪:
“王爷恕罪,是属下护卫不力。”
“王爷恕罪,是奴婢伺候不周。”
慕容棣一副气狠了的样子,绝不买账: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跟那些盗匪勾结了要害本王?”
“宋县令,将他们押下去好好审问,没审问清楚,绝不可放出来!”
“王爷,冤枉啊——”肖内侍还欲上前,面前却已经被两个衙役拦住。
余都尉横眉:“我乃堂堂禁军都尉,奉皇上之命护卫越王殿下,何人敢拦我?”
宋县令根本不怕,直接抬手让衙役把他们都押到后院去:
“余都尉职位再大也大不过王爷一句话,有什么话还是等事情查清楚之后再说吧。”
“你、你……”余都尉想挣脱,可是他惊诧地发现押着他的衙役力气很大。
他凭借武功居然都挣脱不开半点,就这么狼狈地被拖了下去。
看着几人被押下去后,宋县令才对慕容棣道:
“王爷放心,下官定会命人严加看守。”
慕容棣“有劳宋县令。”
这边还在说话时,有衙役匆匆来报:
“王爷、大人,顾刺史来了。”
宋县令见慕容棣颔首后,才道:“快请顾刺史进来见王爷。”
顾刺史听说越王在白云县微服私访的消息后,吃饭吃到一半放了筷子,匆忙赶来拜见。
“老臣拜见越王殿下。”顾刺史端端正正地行了礼。
慕容棣上前两步虚扶:“顾刺史年事已高,不必多礼,坐下吧。”
顾刺史再三谢过后,才在侧边的椅子上坐下:
“老臣迟钝,竟不知王爷早已到了浔州。”
慕容棣“顾刺史,实不相瞒,本王微服私访的路上遇到贼人打劫,幸得路过的宋县令与村民相救,故而在此处休养。“
顾刺史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这群贼人真是胆大包天!宋县令可查到了是谁?”
宋县令神情凝重地点头:
“查到了,不只查到了,还抓到了。是一帮亡命江湖的歹人,且经过审讯后,竟然是十年前扬州齐家凶案的凶犯。”
“上下被屠十几口人的那个扬州齐家?!”顾刺史脸上出现震惊之色。
十年前,扬州以造船出名的齐家疑似被仇家浔州,家中老小十几口人被屠。
此案当年轰动一时,对案情的猜测众说纷纭。
凶手逍遥法外了十年,顾刺史没料到凶手竟然会在浔州被擒。
顾刺史“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些贼人在何处?”
宋县令:“原有七人,现余六人,已在狱中,顾刺史可要亲自审问?”
顾刺史站起身:“王爷,可否容许老臣提审此六人。”
慕容棣:“自然无不可,且顾刺史之后须写道折子将此事禀明朝廷。”
“是,王爷。”顾刺史当即便去了狱中。
没过几日。
全浔州乃至全岭南都在传两件大事:
一、越王驾临浔州。
二、扬州齐家案凶手落网。
有人说岭南这是要变天的势头。
拨云见日,紫气东来。
越王来了,他们岭南要迎来朗朗青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