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将军府,早晚也要处置,哀家如今不过是在斩草除根,那将军府和侯府同气连枝,若是不除掉,早晚是个后患。”

    “太后是想?”

    那嬷嬷眼底划过一道明悟之色。

    太后点了点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太后放心,咱们这根钉子已经安插了这么多年,就不信他不配合,不然的话,他的那些老底都被揭穿,镇北将军府也不可能再容的了他。”

    太后点点头:“当初哀家将他送过去的时候,可是对哀家表了忠心的,就算他不听也不行,现如今时机成熟,也该动手了,只要孟勤宇一死,这镇北将军的位置自然就是他的。”

    “那两个小丫鬟还真是愚蠢的可怜,还真是喜欢自作聪明。”

    太后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一群蠢货罢了,不用多管闲事。”

    太后正和自己的心腹嬷嬷说着话,外面却传来一声通报。

    “太后,有个小宫女要见您,说有大事商量。”

    那传话的宫女有些犹豫:“本来奴婢不想让她来叨扰太后,只是那小宫女说的很急,所以才……”

    太后摆手:“无妨,让她进来。”

    她坐直了身体,鲜红的蔻丹配合着她浓妆艳抹,雍容华贵的妆容,看起来好似冷艳的雕塑一般。

    太后年轻的时候也是难得的美人,否则也不可能受到宠幸这么多年。

    见到竟然是连璧,太后显然有些愣怔:“是你?”

    连璧点点头:“太后,奴婢前来,是有一件事要对您说。”

    她神色有些慌张,眼神略微闪烁。

    太后不耐烦道:“你还有什么事?孟妃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们两个背叛孟妃已成事实,这可没有后悔的余地。”

    连璧摇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有后悔过,若是用我们这几个人的命,去换那么多人的也很值得。”

    太后顿时笑了:“你们这般想的就好,不然,你们娘娘会死的更惨。”

    连璧浑身打了个冷战:“只是想说一件事,奴婢如今已经回不了头了,可是奴婢不想死,思来想去,还想将另外一件事告诉太后。”

    她抬头:“只求太后能够保我在后宫之中平安。”

    太后顿时来了兴趣,没想到这小宫女如此没有良心,不过她喜欢。

    “你说吧,哀家若是觉得不错,以后你就跟在哀家身边,没有人能欺负你。”

    连璧面色大喜:“太后之前给奴婢的那封信,奴婢开始只觉得愤怒,却并没有察觉出不妥来,可是后来才觉得有些有异样。”

    太后有些不高兴:“你是说,哀家给你看的都是假的?”

    “连璧不敢这么认为,奴婢所言的异样只是说,和平常孙军师所写的有所不同,我与连珠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知道的秘密不止一丝半毫。”

    太后神色有些动容,身体也微微欠身:“那你给哀家说说,你都知道什么?”

    连璧道:“那孙军师对我家小姐很好,而且……还和我家小姐求婚过。”

    一听到这话,太后的神色顿时一变:“呵呵,当真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

    “军师虽然年长我家小姐很多,不过为人温厚的很,若非太后这次的书信,我当真不敢相信军师竟然会是那种人,可是现在想想,军师也许并非是太后所言的,真正服从于太后,毕竟时间过了这么久,太后对他可了解一丝半毫,他估计能不能按照太后的吩咐去做都不晓得。”

    “你这丫头倒是伶牙俐齿,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太后眯起双眼,隐约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儿。

    毕竟之前和这丫头接触的时候,这丫头还完全一幅蠢样子,没想到才过一天,竟然变得这般精明。

    “太后,奴婢知道您对奴婢也有所怀疑,可是如今奴婢已经走投无路,那郁轻衣已经察觉到了奴婢的不妥,想要带人收拾奴婢,奴婢也是为了活命,不得不如此。”

    说道此处,她眼睛红了。

    语气之中也带着一点哭腔。

    太后的指尖在桌子上轻轻点了点,眼神之中倒映着连璧的影子,也说不上到底对她信不信。

    “好,你接着说。”

    “奴婢觉得,那孙军师不一定会真的听太后的话,所以希望太后能够提前做好准备。”

    她这话十分中规中矩。

    没有直接替太后决定,也没有说的十分肯定。

    但是却也在太后的心里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太后如今疑窦已经生出,就绝对不会放任不管。

    “嗯,你做的很好,哀家都已经知道了,若是这两天你还想起什么来,一定要记得告诉哀家。”

    连璧顿时满脸欣喜:“多谢太后,奴婢一定会如实禀报太后。”

    连璧退下,一旁的嬷嬷皱着眉头问道:“太后当真相信她说的话吗?”

    太后摇了摇头:“当然不会信,你安排几个人,仔细的给我盯着这个头,看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只是……孙荣那边确实需要安排人去留意,一旦失利,想要在动手就难了。”

    “太后放心,老奴这就安排人去。”

    郁轻衣从彩玉的口中听到了太后那边的动静,嘴角缓缓扬了起来,一双眉眼之中多了几分冷色:“那连璧做的还算不错,这几日不要和连璧有过多接触,她要怎么做,本宫已经告诉她了。”

    彩玉点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家娘娘要做什么,只会听从命令。

    “太后那边必然会安排人和孙荣接线,这一来一去,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她在确定之前,一定会飞鸽传书让对方不要轻举妄动。”

    彩玉听懂了:“娘娘这是用的离间计?”

    郁轻衣笑了笑:“太后那人本来就多疑的很,只要稍微有一点不对她都会仔细的去确认,这个人谨慎的很,所以必然会想要确认,多年不在自己身边的孙荣,会不会做什么背叛她的事。”

    “这也就给我们拖延了时间,可是早晚太后会知道真相,我们这段时间要做什么?”

    彩玉现在一心跟在郁轻衣身边,帮着郁轻衣做事。

    毕竟这宫里,不依附别人,也不一定能活的下来。

    郁轻衣站起身,背着手在宫殿之内踱步。

    “既然她有动作,那本宫也要有些动作,聂大哥在边关牵制着皇上,现如今淳西王就在京城之内,我想有些问题他应该知道的一清二楚。”

    “淳西王?”

    郁轻衣没有解释什么,但是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太后和他之间,必然还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往事,她只要稍微用一点点计谋,必然能够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揭穿。

    郁轻衣找来纸笔,将搜刮来的淳西王的书信放在一旁,笔尖一动,写了一封密信。

    她找来人,将那封密信悄无声息的给太后送了过去。

    郁轻衣的临摹功夫早就已经出神入化,就算是本人来看,也不一定能够看出真假。

    那封信被人藏在了送给太后的托盘之内,太后很快察觉到了异样,将那封信给拿了出来。

    她将信纸展开,看到那上面的一些言论,顿时脸色大变。

    猛然将信纸撕的粉碎,太后的双眼发红,眼底一片阴霾。

    那封信并没有落款,也没有任何印章。

    可是太后却已经确定了,就是淳西王所写。

    “淳西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故意来恶心哀家的吗?”

    一旁的嬷嬷见到太后气的浑身发抖,连忙走上前来安抚:“太后,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生出这么大的怒火。”

    太后气急败坏,可是心里有火却有不能说。

    她眼底冷肃至极,唇角紧绷着。

    “没什么,哀家只是被气到了。”

    毕竟这是天大的秘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告诉别人,就算是自己身边的人也不可完全信任。

    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淳西王,和现在的文王自己。

    那信纸上所提到的儿子,自然指的就是文王,再加上那嚣张至极的语气,太后更是确定了这封信的所书写的人就是淳西王本身。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眸子,嘴角的阴冷越来越深:“既然老朋友邀约,哀家自然过去会会。”

    夜半三更,冷宫之外,太后独自一人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她一身华服,月色将她装点的十分尊贵优雅。

    虽然上了年纪,可是太后却丝毫不显老,她站在书信之中约好的地方,等着淳西王到来。

    没过多久,一阵脚步声传来,淳西王抬起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太后,脸上露出一抹诧异的表情,他指着太后的脸道:“怎么是你?”

    那震惊的表情不似作假。

    两人见面,却并不像是多年前的老情人,而是仇敌。

    太后冷笑了一声:“不是你一封书信,将哀家邀约到这请清冷闲杂的地方来的?”

    淳西王听到太后的话,眉头顿时紧蹙起来,他当着太后的面对她道:“糟了,我们都被算计了。”

    淳西王话音落下,旁边已经出现了不少身影,郁轻衣缓缓走了出来,一双眸子里带着笑意。

    “太后,淳西王,这冷宫究竟冷不冷,怎么都喜欢跑到这里来呢?”

    太后的脸色瞬间煞白。

    她千算万算,却没想到郁轻衣已经知道了一些真相,她更没有想到,那张属于淳西王的书信竟然是郁轻衣一手伪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