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涂得仔细,哪里都不放过。

    一边涂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瞧她眉眼里又被折磨的泛了泪光,他才不紧不慢的问:“朕本来给谢允和安远侯府的独女赐了婚,可今日安远侯的独女却去求了太后,让朕收回成命。你觉得朕该不该收回成命?”

    媱纾偏着头,回答的很是淡定:“陛下是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是么?朕答应了收回成命。你觉得京城这些贵女中,谁最适合谢允?”

    他说着,又勾起了一些药膏,往伤口的深处也打圈涂了进去。

    涂得仔细,又慢,像是在故意折磨她一样。

    媱纾如今没在他面前提起过谢允。

    也不能为他求情。

    若是求了情,萧叙澜只会觉得她心里还是在意他。

    如今利用谢允要达到的目的已经完成。

    她没必要再靠着他去刺激萧叙澜。

    反正谢允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她忍着不舒服的感觉,细微的表情里藏着痛苦:“奴婢一个宫婢,又不是上京城人,不了解这些贵女们,既然是谢将军要娶亲,想来陛下是会挑选好的。”

    伤口处的药膏已经涂了厚厚的一层。

    可萧叙澜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又勾起了一些药膏,继续打着圈的涂了上去。

    “那你呢?你不在意他要娶谁?”

    媱纾眉心紧皱,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将唇瓣咬的发白,吸了口气后才说:“奴婢不在意。”

    她坐起身,抬手去推萧叙澜的手,“陛下,已经涂好了,不用再涂了。”

    萧叙澜收回了手,垂眸看着沾着药膏的指尖,还带着些晶莹。

    他将手伸到了她面前:“给朕擦干净。”

    “没,没有帕子。”媱纾吞吞吐吐,眼神避开他的手指。

    萧叙澜从袖中掏出了一张帕子,扔到了她的面前。

    媱纾犹犹豫豫的拿了起来,这是他的贴身手帕。

    上面还用金线绣着一只飞龙。

    她脸红的快要滴血,将透着庄严的帕子裹住了他的手指敷衍的擦了擦。

    萧叙澜的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媱纾手里拿着帕子,不知该不该还给他,纠结了一番后干脆说:“陛下,这帕子脏了,奴婢替您扔了吧。”

    “不许扔。”他云淡风轻的拒绝,“既然是你弄脏的,那你就亲手洗干净再还给朕。”

    媱纾埋着头,“奴婢知道了。”

    萧叙澜让人备了一碗甜的羹汤,等媱纾穿好衣裙后,便让她去喝了。

    他则是去了后殿沐浴。

    从太后宫中回来后,他身上的香烛味道还沾在身上。

    本想把她带进来的,可又想到她刚刚涂了药膏,还是算了。

    萧叙澜沐浴完出去的时候,媱纾那碗甜羹只吃了小半碗便不吃了。

    他的视线落在甜羹上:“吃这么少?”

    媱纾声音很小:“奴婢不饿。”她抬头看他,“陛下,奴婢何时能出璟煦宫?”

    他话说的毫不气:“急着出去做什么?见谢允?”

    “不是……”她赶紧否认,“只是待得有些闷。”

    萧叙澜没跟她打哑迷:“等玉照宫修缮好。”

    玉照宫?

    满宫上下都知道媱纾赐居在玉照宫了。

    可她这个当事人还不知道。

    她微微怔住。

    玉照宫不就是在璟煦宫的旁边?

    她是知道妃嫔们都想住进玉照宫的,却没想过萧叙澜直接让她住进了。

    她悄悄试探:“那一间偏殿修缮的应该很快,奴婢是不是很快就能出去了?”

    萧叙澜勾起她的下巴,睥睨着她:“谁跟你说是一间偏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