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在暗骂他有心机。

    一个皇帝竟想出这种办法来报复她一个小小的宫婢。

    他面不改色的走到她身前,悄悄扫了她一眼,将她害羞的模样收在眼底。

    这才不紧不慢的命令:“更衣。”

    媱纾的视线死死盯着地面,根本不敢抬头。

    低声答道:“是。”

    刚刚伺候他沐浴的太监也将干净的里衣拿了过来,交到了她手中。

    他们今日摸不透萧叙澜的心思,却能瞧出来他是故意要“针对”媱纾。

    还不知道一会儿殿中会发生些什么。

    几个太监和宫婢都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媱纾手里抓着里衣,脸颊发热。

    她须得先将他身上的袍子褪下后,才能去伺候他穿里衣。

    她先将里衣放下,又绕到他身后去褪他身上的黑袍。

    她只当自己是瞎子,什么也看不见。

    可褪去衣服的时候,她又不轻不重的用指尖触碰到了他的皮肤。

    轻飘飘的几下,一看便是无心之失。

    可这几下却是像是羽毛一样,掠过了萧叙澜的心头。

    外袍脱下后,媱纾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拿起里衣往他身上套。

    不过动作太过急,惹了他的不快。

    他不动声色的说:“穿这么快做什么?你急着去干什么?”

    媱纾咬着下唇,脸颊发热,声音缥缈:“陛下恕罪。”

    她只好顶着压力将动作减慢了不少。

    萧叙澜看着身前站着忙碌的人,即使是低着头也能瞧出她脸颊艳极的绯色,透过薄薄的白皙面皮晕染开来。

    他故意问:“怎么不敢看朕?”

    “……”

    媱纾没答话。

    系着里衣带子的手加快了动作,可手有些止不住的微微发颤,越急却是越容易出错,系了两次都没能打好结。

    萧叙澜看着她这副害怕,心里舒坦多了。

    昨日存积在心里的那点阴郁消散开来。

    媱纾好不容易把他的衣带系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件里衣不舒服,换一件。”

    她刚放下防备,耳边便又传来这句话。

    她这才敢抬起头,还是小小的抗争了一下:“陛下,这是司衣房新送来的里衣。”

    萧叙澜振振有词:“新送来的又如何?衣裳穿在朕身上,舒不舒服只有朕知道。换一件。”

    媱纾顶着压力应下:“是。”

    她又让人送来了一件里衣,又将他身上刚刚穿好的里衣解开。

    她不想看见的画面,又重新出现在她眼前。

    她又如刚才一样,垂着眼睛给他换好了里衣。

    好在,这次萧叙澜没有再找茬。

    媱纾顺利的给他更完了衣。

    原以为总算是结束了,谁知他出殿之前,忽然脚步停在了媱纾身边。

    他慵懒的眼神打量着她,嘴角的笑带着几分轻佻:“先前你淋雨昏倒的时候,朕已经看过你的身子了。今日再让你看回来,不算亏。”

    媱纾五雷轰顶一般愣在原地。

    她满眼惊愕的抬头看向萧叙澜,他眼底波光微转,像是目的达成一样,嘴角的笑由轻佻转为了胜者得意的挑衅。

    她话哽在喉中,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却抬脚走了,还不忘对身后脚下扎根的媱纾说:“还不跟上?”

    媱纾脚下灌铅一样,脚步沉重的跟上了萧叙澜。

    她当日昏迷后便没了意识。

    竟然不知道他那么早就偷看过不该看的了。

    她跟在萧叙澜的身后,往长安殿走着的时,暗暗骂了他一路。

    -

    下午时,萧叙澜信任的臣子,大理寺少卿顾子濯到了长安殿和他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