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棋艺更是太傅亲授。

    韩衍喜棋,淑妃算是宫里难得能陪他下几局的人,所以从前两人就常常下棋。

    可今天韩衍每每落子却总是想起披香殿里那个没良心的人,

    淑妃的棋品自是没得说,

    不像阿知那个不懂规矩的,想怎么下就怎么下,撒娇耍赖悔棋是常态,

    她人也聒噪,不过半局棋的时间就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韩衍心里想着别的,手下黑子倒是一步都没有落错。

    披香殿里,

    阿知在窗户边站了许久,苒玉小心在旁边候着。

    她心里清楚,今天的事情娘娘虽然相信她,没有怪罪。

    可东西一直是她保管着的,

    现在出了岔子,

    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她都有责任。

    只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另一件事。

    苒玉犹豫半晌,最终还是低声开口:“娘娘。”

    阿知闻言回头看她,“何事?”

    苒玉左右看一眼才轻声问:“您今日在席上闻到鱼腥味可是心口作呕?”

    阿知不疑有他,“的确,那御厨也不知是怎么烧的菜,竟是连腥味都没去干净。”

    苒玉见自家娘娘还是不懂,低声直白道:“娘娘,您就没想过或许是因为您有孕呢?”

    阿知眼睛猛然瞪大,“这......”

    “这怎么可能?”

    阿知满脸不敢置信。

    虽然因为当今子嗣稀少的原因,她从侍寝开始就没有服用过避子汤,

    但这怎么可能呢?

    阿知从未将自己和有孕联系在一起,

    苒玉见此,拧眉问:“娘娘,事关重大,要不要请芙蓉先看看?”

    芙蓉是皇上的人,苒玉也清楚她不是最好的人选,

    可现在娘娘到底有孕没有还不确定,贸然请太医实在不妥。

    阿知过了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她神色紧张又凝重,低声开口,“去叫芙蓉。”

    玉宁宫这边,韩衍和淑妃这棋一下就是一整夜,

    寅时刚过一刻韩衍就起了身,“爱妃棋艺又精进了,今日就先到这里。”

    他说完走得干脆,没有丝毫留恋,甚至连朝服都没有在玉宁宫里换。

    赵福捧着龙袍小步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韩衍一走淑妃脸上的泪就流了下来,

    遇春和冬怡满眼心疼,娘娘以前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

    “娘娘,熬了一夜,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遇春半蹲在淑妃娘娘面前轻声道。

    淑妃满眼的泪,低声哭泣:“她究竟凭什么?”

    “论家世,本宫的父亲是太傅,论身材相貌她更是不如本宫。”

    “她究竟凭什么?!”

    淑妃越说越激动,手一挥,用力将桌子上的棋盘扫落,

    黑白相间的棋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遇春和冬怡流着泪跪在淑妃面前,“娘娘,您身子要紧啊。”

    她们都是从小就跟在淑妃身边照顾的人,娘娘对皇上的心她们都看在眼里,

    可也正因为看得清楚才替自家娘娘觉得不值。

    但她们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劝。

    今天早上的坤宁宫请安气氛压抑,

    淑妃娘娘没来,早早就让宫人来坤宁宫告假了。

    用的理由还是身子不适,

    但这回一些人却是心里直冒酸水,

    谁不知道昨夜淑妃娘娘侍寝,

    晚上刚侍过寝,第二天就身子不适,这不是炫耀是什么?

    大家的私语声在看到阿知进来的时候顿时噤声,

    淑妃侍寝,按理来说最不开心的应该是这大半年独宠的淳贵嫔,

    她们这些人左右早已经习惯了,

    可淳贵嫔不一样,

    淳贵嫔可是圣宠正隆。

    不少人都等着瞧热闹,最好是看见阿知面色憔悴、神情悲伤。

    可要让她们失望了,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淳贵嫔面色红润、气色饱满,哪有一点儿伤心神色。

    要是往日她们这样幸灾乐祸地看着也就看了,阿知不会计较,

    但今天阿知却不想忍了,

    她进去了后,没有立马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而是停在室内中央,笑脸盈盈地转身回头直接看着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

    没人想到淳贵嫔会突然回头,猝不及防之间有几人目光跟她直愣愣地撞上,立马慌里慌张地低下了头。

    “呵。”

    阿知笑着轻声道:“不知本宫脸上是开了花还是有金子,值得大家这样看着我?”

    别看阿知是笑着说这话,但众人闻言这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将自己埋到地里去。

    阿知见这些人此时一个个鹌鹑似的胆小模样,小脸冷了下来,“诸位要是实在闲得慌不妨去佛堂多抄两卷经书。”

    这些人就是闲的没事干,一天天不是想这想那,就是搬弄是非、幸灾乐祸地等着看人热闹。

    她说完没心情注意她们的反应,径直去了自己的位置。

    阿知今天来得早,这个时候殿内她的位分最高。

    要是皇后娘娘她们几个高位的娘娘在,阿知心里就是再不舒服也会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