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几位大人在大殿之中就被定罪下了大狱。

    至于其他那些人,也是让谢庭甤大人一律从疑、从严。

    眼看着都已经快要午时了皇上还未叫膳,赵福在底下急得两道眉毛都拧成了毛毛虫。

    皇上早膳就未用,这要是午膳再耽搁了,这可是大事。

    赵福小心抬头提醒:“皇上,午时了。”

    回应赵福的是砸到他脚边的奏折,他顿时噤声。

    小禄子远远就看见有人往这边跑来。

    还不等他细看,阿知人就到了近前。

    小禄子一看是淳贵嫔,原本到了嘴边的呵斥顿时收了回去,他小步跑过去:

    “淳贵嫔娘娘,您怎么来了,还这样急?”

    阿知现在没时间和小禄子说那么多,她只问:“皇上在不在里面?”

    小禄子利落道:“在的。”

    阿知一听皇上在,二话不说就往里面跑,

    小禄子微愣,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淳贵嫔已经快要到大殿门口了。

    他心跟着一跳,赶紧追了上去。

    贸然把人放进去,要是皇上追究起来,那可是要丢脑袋的。

    但小禄子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点,他刚要开口拦人,就见淳贵嫔已经抢先一步对着里面喊:

    “皇上,救命啊!”

    小禄子脚下顿时生根,苦着脸,满脸的心如死灰。

    别说是他了,

    阿知的声音出现得猝不及防,里面的赵福都被吓了一跳。

    他一个跟着皇上从夺嫡走过来的太监什么没见过,此时都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就这样跑进来的淳贵嫔表情险些失控。

    他狠狠眨了几下眼,生怕是自己看错、听错了。

    御案后的韩衍也是微愣,

    他看见提着裙子一脸急色跑进来、口中还喊着救命的阿知剑眉紧蹙,

    “你这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阿知这时候可不管什么体统,她见韩衍冷脸,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她跪得又快又瓷实,那声音听得韩衍眉毛当下皱得更深。

    他冷声道:“起来。”

    阿知眼泪说来就来,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哭了,

    “臣妾不起,除非皇上答应救臣妾。”

    阿知说些话的时候紧紧捏着手心,

    她心里也跟着打鼓,

    可她来都来了,还打伤了太后宫里的人,现在只有皇上能护着她。

    要是因此惹皇上生厌,左右已经得罪一个太后了,也不怕再加一个皇上。

    大不了进冷宫,再不济就丢了小脑袋,一了百了。

    阿知想着,默默缩了下脖子,

    她还没有活到一百岁,好吃的东西都还没有吃够,

    她还不想死。

    阿知越想越伤心,哭得也是越来越凶。

    韩衍瞧着她甚至哭出了几分悲壮,

    原本斥责她没规矩的话到了嘴边收了回去,

    大步走过去将阿知一把打横抱起去了偏殿。

    阿知手死死抓着韩衍胸前的衣服,哭得涕泗横流。

    “皇上,臣妾就要死了!”

    阿知哭得伤心,边哭还不忘将眼泪鼻涕往韩衍衣服上擦。

    韩衍看得直皱眉,抱着怀里的人在榻上坐下。

    沉声呵斥:“成天胡言乱语,动不动就把这些死不死的话挂在嘴边,没有一点儿忌讳。”

    阿知哭得伤心,闻言哭得更是难受,“皇上,臣妾没有胡言乱语,太后娘娘都派人到我宫里抓我了。”

    “方嬷嬷还说是死是活由不得我,太后娘娘就是要活活打死我!”

    阿知哭得惨兮兮,瞧着好不可怜。

    韩衍闻言脸色冷了下来,“朕倒要看看,这天底下谁敢要你的命!”

    阿知哭得打嗝,身子在韩衍怀里颤了两下,一抬头满脸的泪水。

    韩衍也不嫌弃,接过帕子仔细将怀里的人小脸擦干净。

    温声轻哄,“别哭了,你的脑袋它会一直好好的在你脖子上。”

    阿知这一路跑过来的提心吊胆,在韩衍这一句话中瓦解,泪眼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瓮声瓮气地哽咽道:“皇上最好了。”

    韩衍听着怀里人千篇一律的夸奖没好气地轻拍了她一下,“好了,现在该跟朕好好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知刚刚那样不顾规矩急匆匆地跑进来,他虽然面上不显,但心却是一紧。

    韩衍不说十分了解阿知,但他清楚阿知虽然时常看着胆大又没规矩得很。

    可实则她的规矩礼仪都学得极好。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心里门儿清。

    那些所谓的没规矩也就是在自己面前,她就是清楚自己不会跟她计较,所以才在自己面前得寸进尺。

    可这都是韩衍自己宠出来的,他自己也是乐在其中。

    今天能让她这样着急闯进太和宫,想必事情是真的严重。

    阿知抓过韩衍手里的帕子,小鼻子一吸,抽抽噎噎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至于其中有多少添油加醋,那也不是阿知故意的。

    就算是有意的,那也是应该的。

    反正柳茵茵和太后,一个是要杀自己的人,一个是要抓自己的人。

    她不论怎么说,都不算冤枉她们。

    韩衍听完一言不发,神色是出奇的平静,

    阿知在他怀里也不敢出声,自己捏着帕子擦脸上的泪痕。

    赵福在旁边更是死死低着头,

    他伺候皇上多年,不敢说对皇上了解多少,但最起码的一些还是知道的。

    赵福心里清楚,这是皇上怒到了极点的表现。

    他心也跟着发颤,同时心里也有些不满:

    他们这位太后娘娘还真是越活越糊涂了,明知皇上在意淳贵嫔就偏偏要跟皇上对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