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在旁边瞧得清楚,皇上甚至有了两分真心。
韩衍脸色难看,冷眸里裹挟着寒意,浑身气质冷冽,大步踏进慈宁宫。
他负手而立,冷眸看着上首的太后,丝毫没有要做表面功夫的意思。
太后面色也是难看得厉害,冷声问:“皇上这大晚上来哀家的慈宁宫做什么?”
韩衍闻言,黑眸微冷。
他在旁边的位置坐下,垂眸,转着手里的玉扳指,“看来还是朕上次说得不够清楚。”
韩衍抬眸:“又或者说,一个世子还不足以让太后收敛?”
太后脸色顿时铁青,“皇上这是承认了?!”
李明珏是国公府这一脉唯一的男嗣,平日哥哥都是把人当眼珠子似的看着,珏儿却离奇死在自家府中的湖里。
尸体都泡发了才被发现,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能悄无声息在国公府里杀人,太后当时心里就猜到了。
但是皇上做得太干净,况且就算是皇上做的又能如何?
没成想他今天竟然会直接承认。
太后气得猛然站了起来,“皇上!珏儿好歹也是国公府的世子!”
韩衍慢悠悠转着手里的扳指,轻飘飘道:“所以呢?”
他说完起身,望着太后,目光冰冷刺骨:“朕倒想问问太后,弑君该当何罪?”
韩衍声音平静,但落在在静谧的慈宁宫里仿若惊雷。
太后浑身一顿,整个人仿佛被定住,赵福和方嬷嬷诚惶诚恐地跪下。
太后浑身发冷,看向韩衍的目光又惊又惧。
“太后这个位置您要是不想坐,朕不介意换个人。”
太后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看向韩衍。
她看着自己面前的帝王突然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脸色就越来越冷,说出的话也是惊世骇俗:
“哀家当初就不应该养着你这头白眼狼,你就该去死!”
“太后娘娘慎言!”
方嬷嬷急呼。
赵福头都恨不得埋到土里去,最好是聋了什么都没听到。
韩衍背后的手渐渐收紧,他面色不显,反倒是越来越平静,仿若一个旁观者看着太后。
有些话既然说出来了,那就要说个痛快。
太后一步步走下高台,一步步向韩衍走过去。
“从先帝把你放到哀家膝下,哀家自认从没有亏待过你,可你是怎么报答哀家的?!”
太后手猛地指向皇上,神色悲戚,又怒又伤,“哀家的皇儿天生腿脚有疾,他根本不会跟你争那皇位,可你却还是杀了他!”
太后眼睛通红,此时的她哪还有半分之前威仪尊贵模样。
跟太后的失态比起来,在她对面的韩衍反倒是冷静过了头。
“他一口一口的叫着你皇兄,只要是得了什么好东西,哪怕哀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自己留着,他还是会眼巴巴送给你。”
“韩衍,我们母子不欠你的,可你呢?”
“你杀了他!”
太后眼睛红肿,泪水让她视线模糊,让她看不清眼前这个成了皇帝的人。
太后一步步往后退,跌坐在椅子上,方嬷嬷赶紧起身扶她。
韩衍脚下的步子始终没有动过,对太后说的那些话始终没有反驳过半句。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韩衍冷声道:“太后说完了?”
太后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她旁边的方嬷嬷早就已经泪流满面,想为太后娘娘说话,却不知从何开口。
“朕今天来只是想告诉太后,不该做的事别做,再有下次,就不是一个国公府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