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衍睨一眼旁边的赵福,“还不赶紧搬张凳子过来?”

    赵福身后的小太监动作利索地搬来椅子,赵福稍一犹豫,直接将凳子添在了韩衍身边。

    位置只稍微比皇后低几寸。

    皇后神色始终未变,甚至看见阿知苍白的脸色还多关心了两句:“你今日也遭了罪,本宫那儿还有一株千年人参,等会儿让人给你送过去。”

    阿知微愣,随即轻声道:“谢皇后娘娘。”

    淑妃自始至终都未抬头往上瞧一眼,脊背笔直,仿若一点儿都不在乎,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手心已经出了血。

    就连往日一派温和面色不显的德妃都微微变了脸色,尤其是看向阿知的时候,眼神晦暗,情绪不明。

    跪坐在地上仪态全无的林昭仪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她哭着喊:“皇上,臣妾的皇儿没了啊!”

    “是她!”

    她手指着阿知:“是这个贱人害了臣妾的皇儿!!”

    这话她已经重复了好几遍。

    不少人听她张口闭口都是皇子忍不住腹诽,这未成型的胎儿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人就一口咬定是皇子。

    真是魔障了。

    何况,在这宫里,只有生下来的皇嗣才叫皇嗣。

    其余的嘛......

    不过是块肉罢了。

    阿知见这个时候林昭仪还一口咬定是自己害了她。

    她冷着小脸,一时竟不知道林昭仪到底是故意想陷害自己,还是当真以为事实就是如此。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谋害皇嗣这个罪名阿知都不可能背。

    阿知声音虚弱却字字清晰道:“皇上,嫔妾当时会摔倒是有人从背后用力推了嫔妾一把。”

    事情有了些不一样。

    皇后眸色微动,德妃轻转茶盖,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大殿末尾的陶选侍微不可察地抖了下身子。

    “淳婕妤,你所言可有证据?”

    皇后沉声问。

    阿知点头,肯定道:“臣妾记得那宫女右眼眉毛往上大概两寸左右的位置有一颗黑痣。”

    至于那宫女脸长什么样子,阿知却是记不得了。

    她当时被人猛地一推,情急之中只来得及回头匆匆看了眼。

    韩衍朝旁边的赵福点头,赵福立马弯腰快步走了出去。

    阿知给的线索明确,赵福带着人搜了所有宫殿最终符合的只有一人。

    不过一刻钟赵福就重新回到殿内,他脸色凝重,进来的时候隐晦朝阿知看了眼。

    阿知心底倏然不安。

    果然,

    “回皇上,人找到了,只是,她已经死了。”

    韩衍脸色难看,“说清楚。”

    赵福抬头看阿知一眼,跪地低声回:“死者是却非阁洒扫宫女水儿,奴才带人过去的时候已经于房中自缢,只留下一张字条。”

    赵福弯腰双手举着,将那字条小心翼翼呈上去。

    韩衍没有避讳阿知,阿知也看到了。

    字条上面就一句话,恳求阿知放过她在宫外的家人。

    阿知秀眉轻蹙看向旁边的苒玉,苒玉轻轻点头。

    阿知手死死捏紧,忍不住冷哼,这幕后之人可真有本事,环环相扣,看来是铁了心要自己坐实这谋害皇嗣的罪名。

    阿知起身,走到大殿中间,不顾疼痛恭恭敬敬跪了下去,目光坚定地直视着韩衍:“皇上,林昭仪摔倒与嫔妾无关,嫔妾没有碰到她。”

    林昭仪手指着阿知,一脸恨恨:“证据确凿你竟然还......!”

    “林昭仪!”

    阿知猛然提高音量,厉声打断林昭仪:

    “嫔妾不知您为何一定要将这罪名扣在我头上,但人在做天在看,小心将来哪日报应落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