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何况还在大殿,韩衍到底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但于阿知来说也相差无几,

    她罗裙凌乱,青丝垂落,眼尾绯红,媚态天成,

    韩衍眼眸一暗,到底是控制住了,轻拍怀中的人娇臀,哑声道,

    “起来。”

    阿知低头看自己衣衫凌乱,韩衍却是整整齐齐,又羞又委屈,

    “皇上欺负人。”

    她趴在韩衍怀里带着哭腔软软喊了声,好不可怜。

    韩衍低头轻咳一声,将人打横抱起去了后殿。

    “拿套衣裳来。”

    赵福赶紧让芍药取一套阿知的衣裙过来。

    阿知羞得不敢见人,芍药捧着衣裳进来的时候她埋头躲进韩衍怀里。

    “皇上出去。”

    赵福心里一惊,这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赶皇上走,

    果然,韩衍脸色沉了下去,

    可他低头看到怀里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到底心软,韩衍轻拍阿知搂着自己的手,“换好衣服出来。”

    阿知抬头看他,松开手,微不可察地嗯了声。

    韩衍出去了她才愿意让芍药帮着她穿衣。

    韩衍这边刚走两步就道,“将朕私库里的那件白狐裘给她送去。”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跟在后面的赵福这回是打心底里佩服阿知了,他记得皇上私库里的那件白狐裘阖宫上下也就这么一件。

    从下面进贡上来各宫娘娘就都盯着,其中最受宠的淑妃和林昭仪更是明里暗里跟皇上求了好几次,皇上一直都没给。

    如今就这么给了阿知姑娘,

    阿知在赵福心里的地位无形中又上升了些。

    阿知还不知道白狐裘的事情,

    阿知怕冷,往年到了冬天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整日就缩在屋子里,

    如今来了太和宫也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冷,前殿当值有地龙,她屋子里烧得也是上好的银丝炭。

    阿知收拾好去前头伺候的时候,这回规矩了许多,也没有那么怕了,见到韩衍也敢抬头看。

    “过来。”

    阿知乖巧的过去,

    她看到韩衍面前的御案,想起不久前在这张桌子上发生过的事情脸不受控制地涨红,

    韩衍也没想到阿知脸皮这么薄,这回他正经多了,不再逗弄她。

    后面候着的赵福很有眼力见的捧着檀木盒上前,

    韩衍直接将白狐裘拿出来披在阿知身上,

    当时见到阿知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件白狐裘衬她,如今穿上果然,

    毛领子将阿知脖子围了一圈,她瞧着玉雪可爱,就跟个白玉娃娃,

    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更小了,

    韩衍坐下,将人揽到自己身边,“会研墨吗?”

    阿知犹豫摇头,“不会。”

    阿知没念过书,进了宫之后杨公公有教她识过几个字,只是阿知实在不喜欢读书习字,杨公公也就没有再逼她。

    到如今,她也就认识自己名字,

    至于研墨这种事,她更是从未做过,

    韩衍愣了下,显然也是没想到阿知连研墨这么简单的活都不会,

    他眉心微蹙,“可识字?”

    阿知怕韩衍,见他脸色不好,小心翼翼道,“应该......识字。”

    识字就识字,什么叫应该识字?

    阿知心虚得太明显,韩衍故意将一本奏折放到她手里,“念给朕听。”

    底下赵福猛地瞪大眼睛,后宫不得干政,往日里那些娘娘就算来了太和宫连多瞟一眼都不敢。

    阿知不懂这份在赵福心里天大的殊荣,她捧着薄薄一本奏折只觉得像是捧着烫手山芋,

    阿知半晌不出声,韩衍心里对她口中的“应该识字”大致有数了,

    他将折子拿了回来,指着其中一个字问,“这个字念什么?”

    阿知见到他眼底的促狭破罐子破摔坐到韩衍腿上,“皇上欺负人。”

    “这就叫欺负了?”

    韩衍说着黑眸盯着阿知,视线逐渐往下,最终落在某个自己刚刚欺负过的地方,

    阿知涨红脸就要起身,被韩衍扣住,“认识哪些字?”

    “阿知。”

    阿知低声说了两遍,

    韩衍神情一言难尽,时下不论男女皆可入读书识字,后宫女子不说个个才情了得,但像这般只认识两个字的也属实是头一份了。

    韩衍责备的话到嘴边,想起女子身世可怜,最终还是舍不得,

    “想学吗?”

    “可以吗?”

    阿知有些犹豫,她刚进宫的时候只要能吃饱饭就很满足了,那时候对读书识字都不感兴趣,

    这两年倒是想学,但是又不好意思再跟杨公公开口,这件事便就耽搁了下来。

    “朕给你找个教习嬷嬷,从明日起,无事的时候你就跟着她学。”

    阿知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君无戏言。”

    “皇上真好。”

    阿知这回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谢谢皇上。”

    韩衍冷哼,“怎么谢朕?”

    他可是还记得这个小没良心的自己上次赏了她生肌露,一直都没来谢恩。

    阿知脸通红,她只是个小宫女什么都没有,何况,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要什么没有,

    阿知轻咬下唇半天想不出来,“奴婢不知道。”

    韩衍垂眸看她,目光落在她腰间的荷包上,

    他沉声道,“自己去想。”

    阿知不明白这人怎么突然就冷了脸,不过她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怕韩衍了。

    见到御案上堆着那么多奏折她自个从韩衍怀里下来,乖巧地站在一旁。

    研墨很简单,韩衍带着阿知手做了一遍,她就会了,

    一开始阿知觉得新鲜,但没过半刻钟手上就开始偷懒了,

    殿内烧着地龙,燃着龙涎香,

    这样的冬日里最是好眠,

    她脑袋一点一点,当着韩衍的面开起了小差,

    赵福眼见她困意泛滥,刚要提醒,韩衍眼神就睨了过去,

    赵福立即噤声,

    看着韩衍抱起打瞌睡的阿知往后殿走去,他知道自己这是白担心一场了。

    阿知实在困,先前跟韩衍胡闹那一通就已经累得慌了,此时沾到软榻自发滚到里侧睡得舒服。

    韩衍神色逐渐柔和,

    她倒是心大,

    韩衍回到前面,提起朱笔刚要写又停了下来,转头对赵福道,“将库房里的那套黄花梨妆奁给她送过去,顺便添些首饰。”

    首饰这可就很有讲究了,赵福一时有些犯难,刚想问,就听韩衍道,“顺道将私库里那串东珠添上。”

    这串东珠可是难得,个头大不说,个个又圆又亮,每一颗都价值千金。

    有了韩衍这句话,赵福心里对要给阿知送过去的首饰就大致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