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布跟着一起走吗?”

    云清川眼底闪过一抹苦涩,“絮儿,我……”

    云清絮似乎看透了他的内心想法,咄咄逼问。

    “你不离开,是不是觉得摄政王不会动你?”

    “那样的人物,为何会放过你,你心里早有盘算对不对?”

    “你知道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你知道他的原则和底线,你拿我做筹码,堵他会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你一条活路,不那么责难你,对吗?”

    “这就是你一直隐瞒我真相的原因吗?这就是你为什么假称那玉佩是我捡来的原因吗?”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能跟我说实话?”

    倘若……前世的她知道真相。

    她又怎会那般无望地在王府中,受着悲虐,带着渊儿苦苦挣扎?

    她就算利用这段年少的情谊,就算变成一个感情贩子,她也要护着自己的孩子平安长大啊……

    ……

    质问的眼神,让云清川觉得无地自容。

    他从前不是这么想的,瞒着妹妹,只是为了让她不要跟摄政王有太多的牵扯。

    可如今,踏上连雍这一条船,大难临头,他确实想过,利用玄翼对妹妹的感情,可……

    可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为了给妹妹一个更好的未来啊。

    怎么竟变成这样了?

    “清絮!”

    蕈月看见云清川眼底的愧色和痛意,心中不忍,开口劝道。

    “你要体谅你兄长,他……”

    “够了。”

    云清絮打断蕈月的仗义执言,催促道,“你还不走?等着摄政王将你们人赃并获的活捉了才作罢?”

    蕈月脸色一变,顿时不敢再耽误,背着榻上的连雍,抓着那乌头藤,匆匆离开。

    二人离开后,云清川愈发无地自容。

    “絮儿,我……”

    云清絮却没有心情再和他谈论这些,指了指那城防图,声音比她想象的还要冷。

    “这东西,收起来吧,我可不想跟你们一起陪葬。”

    云清川闻言,也知道要害,刚将那地图折叠起来,外头就传来月牙的声音。

    “小姐!公子!”

    月牙声音里带着惊惶与困惑——

    “宫里来人了!还带了圣旨!”

    宫里的圣旨?

    云清絮心中一惊。

    摄政王在府外守着已麻烦至极,宫中那群贵人过来凑什么热闹?

    更何况,那隐秘幽晦的后宫里,她唯一认识的人,只有林婉如。

    林婉如能有什么好心?

    前脚把她们之间的私,密卖给了玄翼,后脚又送了旨意来云府?

    她到底想干什么?

    压下心中的猜忌与不安,云清絮看了一眼云清川后,“你先收拾房内的狼藉吧,我出去接旨。”

    语罢,不理会云清川复杂的神色,快步离开。

    到前院时,那宫里宣旨的两个公公,身穿着冬青色的太监常服,手中捧着明黄色的圣旨,正在对一旁的摄政王点头哈腰。

    笑得讨好而卑微。

    “王爷放心,是喜事。”

    “咱们来云府是送喜来了。”

    一边说,一边擦了擦额头那渗起的冷汗,心头升起一抹忌惮。

    这云府……不简单啊。

    不仅得了陛下青睐,就连摄政王都如此重视。

    往后若有交集,还是要小心对待啊。

    见墙角处一道清影丽而来后,太监收起心思,声音里带着几分敬意。

    “陛下有旨,还请姑娘跪行听旨。”

    云清絮一拐过回廊,便看见那站在门外,浑身摄人寒气的玄翼。

    她却只当对方是透明人一样,收回眼角余光,跪在雪迹消融的地面上,低头看着斑驳的青砖,听着那太监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举子云清川,于嘉禾九年秋闱作弊一事,已查验清楚,为奸人诬告陷害,蒙蔽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