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

    玄翼断然道,“就把山炸了吧。”

    “王爷慎重啊!”

    跪在底下的副将惊恐地劝阻,“我们虽带了十五车的炸药,可以拉到到山脉的交错处,将此山震断,造成雪崩,夷为平地……”

    “但寒山寺建寺千年,此地又是广富盛名的赏梅之地,山里说不定还有贵女存活,若炸了此山,实在有违天和啊!”

    “只怕王爷您到时候会成为众矢之的,备受天下人指责呀!”

    玄翼冷笑着起身,冰冷的指尖抚平衣角那一点褶皱,眸光透过被风雪吹起的帘帐,看向那落雪满山的山峰,鼻尖,尽是清冷的梅香。

    “沧海碣石,万年斗转。”

    “一座寒山罢了,千年了命数也该尽了。”

    “纵有骂名,本王背着便是。”

    “本王这一生,本就在毁誉参半里独行。”

    “若不能揪出幕后黑手,那这些日子的筹谋,便通通白费了,这些贵女的命……也都白死了。”

    “不必心慈手软。”

    “炸山吧。”

    云清絮醒来时,只觉身下摇摇晃晃,像是在赶路一样。

    她抬起重若千钧的眼皮,打量着眼前的一幕。

    没在茅屋中。

    竟然在一辆马车里!

    车是最简薄的青顶马车,除了坐的地方之外,车厢内再无其物。

    她则躺在车厢内的木板上。

    浑身酸痛,每一寸骨缝里,皆是难忍的痛。

    除了身上的酸痛之外,还有一股让她无法控制的燥热和邪火,在她的每一丝血液中蔓延……发酵……

    这种感觉……

    让云清絮想起了她和玄翼那疯狂的一夜。

    她不用照镜子就知道,此刻的自己,一定如那夜的玄翼一样,双目赤红,呼吸粗拙,想找一个异性,来排解内心深处的渴望与寂寞……

    嘶……

    照着大腿狠狠拧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让云清絮暂得几分清明。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掀开那车帘往外看去。

    一个身形高大的大汉,正驾着马车,沿着官道,朝京中奔行……

    这是要把她送回京城?

    可为什么要给她下药!

    想到昏迷之前,绿芜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云清絮打了个哆嗦,立刻做了决定。

    她必须得逃离这大汉的控制!

    摸了摸自己的鬓边……金簪还在。

    云清絮强忍住浑身的燥热和控制不住的颤抖,拔下金簪,朝那壮汉靠去……

    然后,在马车横跨一个路障之时,突然发动,抓着那簪子狠狠扎在他的脖颈大动脉处。

    血,喷涌而出。

    将云清絮的整张脸,糊成一片血色。

    大汉陡然爆发出一声惨叫,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颈。

    云清絮说时迟那时快,拔出簪子又朝他身上连刺十几簪,直到将那大汉的后背和脖颈刺得鲜血淋漓时,在那大汉反应过来痛骂贱人尔敢时,一脚踹向他的后背,将他从马车上活生生踹下!

    接着,卸下捆绑在马匹上的车辙,将马儿与马车分离,跳到马儿的后背上,抱着马首,沿着雪地疾驰而去——

    ……

    马儿刚开始还沿着官道前行。

    到后来,雪越下越大,根本分不清前后左右,马儿越跑越偏,不知不觉,竟迷失方向,从一路向东,变成了一路向西,向南……

    冷意,沁入骨髓。

    身体的燥热,却像要爆炸一样。

    “好热……救命……”

    趴在颠簸的马背上,云清絮的体力在冰与火之间交织,再也撑不住。

    躺在马上昏了过去。

    只是,即便昏迷了,双手仍死死抓着马背,不让自己从马身上脱落下去……

    ……

    寒山寺中央大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