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层是烘烤的蔬果和主食,第三层是薄粥和鸡汤。”

    “云某租来的马车上,专门备有用膳的桌子,王爷可在回程的路上,稍微垫垫肚子。”

    “毕竟云府这点粗茶淡饭,怎能跟摄政王府上的山珍海味相比呢?”

    玄翼深吸一口气,晦暗的眸光死死盯着那食盒,恨不得将食盒盯出个窟窿来。

    “好好好。”

    他冷笑一声,“云兄,昨晚的救命之恩,本王不欲拿乔,可你当真半点机会都不给吗?”

    云清川淡然一笑,眸光深长。

    这一番生死际遇,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从前那些执着的,不值一提,从前那些不屑的,才是活命的根本。

    “王爷,除了您,姜小将军还有林三爷,都曾对云某施以援手。”

    “可他们二位,都还没开口索要回报。”

    “您知道的,舍妹对您的感官本就不好,若您执着索要……”

    “停!”

    玄翼看着那芭蕉树下晃动的裙角,深吸一口气。

    算了,今日有双鞋袜,他已赚了。

    没必要再跟这护妹如命的云清川纠缠。

    下定决心,正要离开时,忽然听到外院院门响动,紧接着,一个成年男子的脚步声,跨过外面两处院落的月门,朝内院走来。

    一身蓝色锦衣的林从鹤,眸光带笑,满目温润,手中提着一盒点心,语气亲昵至极。

    “絮儿,京郊新开的一家糕点铺子,样式新颖味道也好,我让小厮排了一上午的队,给你买了一匣子过来。”

    “你尝尝味道如何?”

    ……

    絮儿?

    玄翼不可置信地看向那提着糕点的林从鹤,眼底杀机毕露。

    谁让他这么叫的?

    一进内院,林从鹤先是被玄翼冷冽的,布满杀意的眼神吸引过去。

    看着玄翼身上的白衣,瞳孔微缩。

    这不是……云兄的衣服吗?

    他在云府过夜了?

    心下大骇。

    什么情况,昨儿他就回了侯府一趟,摄政王就登堂入室住进云府了?!

    玄翼看他的眼神,也遍布杀意。

    “这不是林三爷吗?就连你兄长林侯爷见了本王,也要叫一声摄政王,你虽庶出且没有在朝廷任职,可作为当年的新科进士探花郎,又是荫封子弟,莫不是连见官的礼仪也忘了?”

    林从鹤眸光凝滞,隐带不忿。

    冷笑一声,行了个学生礼。

    双拳微拱,姿态轻雅。

    “见过王爷。”

    比起官员朝臣的屈膝礼,学子之间的礼仪,只是微微拱手,平等多了。

    以彰显学术之下,只有师友,没有尊卑。

    毕竟,就连当今帝王,见了太傅,行的也是学生礼。

    玄翼见状,眸中杀意更甚。

    “林三爷,你侯府百年旺族,你也该知道入别人府邸的规矩吧?一不叩门二不赠帖,直接提着东西便闯进来,你当云府是菜市场呢?随便你进出?!”

    “更何况,云府中尚有未出阁的女眷,你如此唐突轻薄,可曾为云府的女眷着想?”

    说的冠冕堂皇,林从鹤却从他隐忍的怒意里,提炼出中心思想。

    “王爷,你是不是嫉妒了。”

    “你!”

    玄翼被戳中心思,万般怒意卡在喉中,正要用狠话来遮掩自己的心思,却听廊下的云清川幽幽道。

    “林三爷,您今日举动,确实不妥。”

    “云兄?!”

    林从鹤提着糕点的手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浑身裹满纱布的云清川,跨步朝他走去,满眼惊愕。

    “你竟然出狱了!”

    昨夜宫中之事,皆是军事机密,秘而未发。

    除了在场众人外,无旁人知晓。

    所以,林从鹤今早从侯府离开时,还命人送了厚棉衣去地牢,并不知云清川已经辗转几波,历了一场生死磨难,如今回到云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