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絮立刻将篮子塞进他的手中,拍了拍袖子,莞尔一笑。

    “那正好,你帮我拎东西。”

    只有在云清川面前,她才能露出活泼轻快的一面。

    二人锁上门锁后,云清川扫了一眼隔壁紧闭的院门,眉头微皱,问道。

    “絮儿,你在家多日,可见过隔壁院子的住户?”

    云清絮摇头,也觉得怪异,“不曾见过。”

    “偶尔夜里会听到箫曲,是江南民间的调子,应该是江南人无异。”

    “白日在家时,偶尔会听到脚步走动的声音和翻找东西的声音,但很快便消失了。”

    “似乎,只住了一个人,怪冷清的。”

    她送了长笛过去,隔壁也没什么反应。

    不过这事倒没必要和兄长详说。

    云清川叹了一声,“京城沦落,各有各自的苦楚和无奈,不必太过在意,走吧。”

    ……

    兄妹二人离开后不久,荔枝巷外,两个人探头探脑的往里面张望。

    其中一人,正是前几日跟踪云清絮回来的书铺掌柜。

    另一个,则是他请来开锁的匠人。

    “季掌柜,你确定这院中没有其他人了吧?”

    “京城里管的严,我做你这一票,可是要担很大风险的。”

    “院中没人还好说,之后我躲些时日便罢了。”

    “若院中还有其他人,待他们报了官,那你我可难逃牢狱之灾了。”

    季掌柜三角眼微眯,劝道,“放心吧,我已经蹲了三天了。”

    “这箱子里的住户没几家,平日里都有各自的活计要忙,白日都不在家。”

    “这姓云的家中,除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之外,便剩下一个文弱的女子,二人皆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隔壁院,更是一座空屋。”

    那匠人这才放下心来,嘟囔道:“也不知是什么宝贝,竟让你这样铤而走险,若非我家那小子近来娶妻,急需你这五百两银子,这事我是万万不敢办。”

    一边说,一边走到那院门之外,从怀中掏出铁丝,往门锁里一扣,不过几下,咔哒一声,门锁便被撬开。

    隔壁,正梳洗完毕准备回王府的玄翼,手落在门把手上,眉头微皱。

    清絮和她兄长不是走了吗?

    又折回来了?

    不对。

    听这脚步不像。

    他倚在门边耐心等了会儿,约莫半刻钟,隔着门缝看到两个陌生男子,喜气洋洋地从院子里溜出来。

    一人手抱着几本书,一人则拎着个木盒子,里头哐当作响也不知装了些什么。

    那两人一边走,一边眉眼带笑地交谈。

    “季哥,你说住这等地方的破落户,怎么会有这般多的家财?这一票下去,别说娶媳妇了,就是娶孙媳妇的钱也凑够了!”

    季掌柜眼底也尽是激动之色。

    发了,发了。

    谁曾想,这套朱子讲义,竟是一套三本的真迹!

    其中字字珠玑、篇篇鲜明,都是对时政要闻的评论与讲叙!

    这几年的科考,因为摄政王授意的缘故,出题时,总爱出些切合时政的题,比如前几年的水患、比如赋税民生……

    这等题目,愁煞了这群年轻举子们。

    都是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哪有为政的经验,一个走偏答歪了,跟科举考官心里的想法有出路了,便拿不了高分了。

    可如今,有这三本册子,便是一头猪,都能答到考官的心里!

    季掌柜抓着册子的手都在发抖,那蓄起来的花白参半的胡须,随着他剧烈的呼吸,在空中颤动。

    “门给他们锁上吧。”

    季掌柜大手一挥,准备做个好人。

    下一刻,却察觉到后背有些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