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宦之家,十二岁都能考上秀才了!”

    “更别说在宫里,太傅先生们日日教导着,本王也没压着他成长,如今他的心智,可是十几岁的少年能比?”

    “那咱们……”赵管家有些犹豫,“往后……”

    玄翼冷笑一声,“他若能撑起来,那本王倒是省心了。”

    “就怕撑不起来,让那群腌臜东西左右着,将朝政糊弄全非。”

    “既然他有习武的心思,你便多去找几个武艺高强的师傅,一块送进宫里头,姜叙白那东西武艺虽强,可却不是名师,别让他走上什么歪路。”

    “是。”赵管家应下,而后又叹了一声,“只怕陛下,不知您殚精竭虑,只为天下。”

    玄翼凤眸微敛,眸底尽是漠然和疏狂。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本王做事,向来不需要任何人认同。”

    “天下攘攘,一群庸夫罢了,本王何须在意?”

    “一身清名如何?一身骂名又如何?”

    “这世上有黑便有白,人人都想做白,本王却觉得做黑更容易些。”

    赵管家点头,心里却想着……

    您若真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何必不住在摄政王府,非要隐姓埋名搬到这小破院子里,踮个脚都怕碰到房梁的地方,院里连马车都进不去。

    不过这话,他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座上,玄翼又提起另外一事。

    “昨儿跟那个林七小姐谈了些合作,之后会以她的名义成立一家林氏商行。不过不用太在意,这林氏商行只是靶子罢了,她那点儿微末生意,本王可看不上。”

    “明面上,你可以让虞掌柜多跟那林七小姐交流交流。”

    “虞掌柜行事稳妥,却不如林氏圆滑,倒可以互相学习……”

    “是。”

    赵管家一一应下。

    他正准备提起王府的杂事时,忽然听到自家王爷叹了一声。

    抬头,便见自家王爷双眸中尽是懊恼之色。

    “坏了。”

    “只顾着和你闲扯,倒忘了正事,也不知她提着篮子去哪儿了。”

    “驱车跟上。”

    赵管家眼底一片错愕,“那……那老奴去叫车夫?”

    玄翼踹了他一脚,将他踹到外面的驾车位,眉目生怒。

    “哪还来得及?你年轻时不是也会驾马吗?你来!”

    赵管家直到捏着那缰绳,身体跟着马车上下晃动,辘辘驶出荔枝巷后,人还是懵的。

    他……他驾马?

    他可是王府大管家啊!

    倘若路上遇到熟人,他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深吸一口气,赵管家抬起袖子挡住半张脸,又随手抄起旁边的草帽戴在头上,艰难地纵马前行……

    乌衣巷内,着青衫的书生谈笑着、行走往来。

    乌衣巷外,云清絮在街边找了处空地,铺上粗布,将自己的炭笔一字摆开。

    她的左边是一位卖吃食的婶子,右边是一位卖粗纸的大汉,两人看到她过来时,因她的相貌多看了几眼,很快便又忙活起自己的生意了。

    乌衣巷是京城读书人聚集的地方,各种书屋、茶寮、字画店应市而开,白日里总是人潮如织,热闹非凡。

    只是巷子里租金高昂,莫说那些商铺,就是路边摆摊的,一日都要交一百文的租金,实在不适合云清絮这种小本生意。

    她便在巷外找了这么一处人潮来往的地方停了下来,租金也低些,一天只要二十文。

    她头回做这等生意,不会叫卖,一直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等来第一位顾。

    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精神萎靡,两鬓发白,穿着的长衫边角磨损的有些发白。

    指着她摆在地上的炭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