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室的后面，躺着一具死状凄惨的死尸，脑袋被钝器打破了一个打洞。
里面都被掏空了，虫子在里面做了窝，而尸体的其他部位也均是腐烂了，散发出一大股尸臭。
“什么精彩？”老北走了过来，然后便也看到了储物室后面的死尸，满脸惊恐的表情：“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死人。”
“故事……很精彩。”我悲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这是你。”
其实老北……早已被那五个翻墙进来的犯人打死了。
一个流浪汉而已，没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这……这怎么可能，我活得好好的，这十几年饮食起居难道是假的吗？”
老北身体颤抖，手拿不住钱，那些冥币从他指尖散落到草地上，变成纸灰。
我随便在院子里找了一根棍子，用棍子挑了挑尸体的脑袋，尸体的头仰朝一边，把下面的脖子露了出来。
脖子上挂了一串石头穿起来的链子，和老北脖子上的链子一样。
“看吧，接受现实吧，兄弟，你只能放弃治疗了。”我拍拍老北的肩膀。
看到尸体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链子，老北嘴唇发颤，胡乱的摸着自己的脸：
“不，不，我是人啊，我怎么会是鬼呢，我明明活着，每天还辛苦的出去捡破烂，洗衣服，吃饭，睡觉，这怎么可能呢！？”
他已经四十多岁了，满脸沧桑，此时哭了起来，泪水不断从指缝透出来，无助的像个小孩子。
“其实，既然做鬼还这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那就习惯下来，这样继续生活下去好了，也挺好的，对吧。
每天依然可以捡破烂，洗衣服，吃饭，睡觉，这样生活下去，不是吗？”
我转过身，不再看哭泣的老北，并不是因为看不下去，而是因为，看着这样崩溃的老北，让我的内心极度不平静。
我转身走向别墅，脑海中蓦然想起来那个同样是风雨交加的夜晚，那个说自己来自灭灵殿的人对我说的话。
他说……我从成为鬼差那一刻起，就已经变成鬼了，虽然雨星楼否认了，但他们谁说的是真话呢？
我……已经是鬼了吗？
“不！我不是鬼，我不是鬼，我是人！”
“呜呜……”
“我是人！”
身后还有在断断续续传来老北哽咽的哭声，我的心不可抑制的揪了起来，日后，我会不会也有这样的一天。
我也……
想做人。
心情不可抑制的低落了一些。
他娘的，孟婆让我把信交给她姘头，现在还没找到他姘头呢，又遇到这种事，真是烦。
我打算进别墅里看看，有点什么线索没有，不然的话，就白跑一趟了。
正在这时，身后老北的声音陡然变了，变得凶戾起来。
我背对着老北，却隐约察觉到，老北身上的法力瞬间提高了一个层次，从一只普通的鬼，变成了一只凶恶的厉鬼！
大概是因为正常的生活了十几年，陡然知道自己居然是一只鬼，产生了太多怨气吧。
“不可能的，我还活着，我是人，你骗我，你骗我，你这个……该死的骗子！”
身后，老北张开嘴，失去了瞳仁，疯子一样朝着我背后扑了过来。
我自然早就察觉到了，低声叹了一口气，浑身上下涌起白光，包裹住了自己。
老北冲上来，抓住我的肩膀，疯狂的朝我的脖子咬来，结果碰到白光，惨叫一声，被弹飞到远处。
然而，老北已经陷入了疯狂，爬起来，这次不再是跑，而是飘在空中朝我冲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厉鬼的法力。
我无奈的转过身，看着老北，在他冲到我的面前时，出手如电，一把掐住了老北的脖子。
他在我的手上挣扎着，我目光怜悯的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离开这里，中山市附近的山里，那里有一只尸王，轻易不会有道士敢进去。”
“嘶！啊！杀了你，该死的骗子！”
“我、还、活、着！”
老北已经完全听不到我的话了，被我掐住脖子，还想要用手指够到我。
“诶，其实去奈何桥轮回转身也不错，你跟孟婆认识，她应该会给你点照顾。”
我摇了摇头，手中白光闪过，老北如遭雷击，被鬼差的力量消灭，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天地间，变成我手中的一颗珠子。
“唉……”最后叹了一口气，我看了一眼这破败院子里的草木坟尸，转身走向别墅。
信封在我手里掂了掂，里面似乎放着一枚钥匙，我拿出钥匙，开了门。
顺便的，不可抑制的瞥到了信封里的那张照片——一个风姿绰绰的魅力女人，黑白的照片无法掩盖她的魅力。
这不会是孟婆吧？
我回想了一下奈何桥旁边那个老妪……不可能，不可能的！
用钥匙开了门，一股灰尘扑面，我被呛得死去活来，半天，才重新走进别墅里。
别墅里陈设的确古旧，东西都带着年代感，整体给我一种灰扑扑的感觉，仿佛手上的黑白照片。
“哈喽，有鬼吗？”我走进去，问道。
“没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幽幽传来。
“那就行。”我点点头朝里面走去。
在里面转悠了一阵，一只千年厉鬼满脸古怪的飘到我身边，一会儿绕到我面前，一会儿绕到我背后，以为我看不见他，不断打量着我。
“诶，滚远一点，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现在心情很不好，最好不要惹我哦！”
我觉得有点烦，于是说道，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看看看，看鸡毛呢？
我不要面子啊！
“什么！？你能看到我？”闻言，千年厉鬼惊疑不定的说道，没有脚的身体在我面前摆动。
“你说呢，丑了吧唧的，一边去，我看看就走，别惹我。”
我翻了个白眼，在别墅里四下打量着，随意的翻了翻抽屉，里面只放着一本带图画的金瓶梅，没有别的有用的东西。
我随手把金瓶梅揣在兜里，一直听说过，没见过，还没瞻仰过这本古代的小黄书呢。
“……”千年厉鬼拿了个凳子，不断在我眼前晃着：“你真的看得见我？”
“他娘的，滚！”我一把掐住这个逗逼的脖子，把它丢到一边去，然后往二楼走，嘟囔道：“真是贱。”
千年厉鬼撞得七荤八素，愣了愣，反应过来，勃然大怒，阴风呼啸着朝我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