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都说年轻人怨气大,正适合办阴婚来安抚鬼魂的怨气。各家派一个人手过来帮忙布置婚房,把葬礼变成张灯结彩,红蜡烛高挂的喜事。
如果换成别人,葬礼和婚礼分开举办,只是斤智财沦为凶煞的厉鬼,必须尽快安抚。
村民们在院子里搭建喜红的大棚,正中央的桌子祭台上,张帖两张相片,分别新郎斤智财和新娘陆泯艳,用红绸缎系着花朵,写得‘新婚之喜百年好合’的祝福语。
村头的树林里,我临时搭起一个遮阳篷,三面都用白布围遮的祭坛,摆上桌子供香炉和瓜果酒水,当成女鬼陆泯艳待嫁的娘家。
临近傍晚六点多钟,太阳下山了,天空变得阴沉,村子里开始不平静。成群的家狗汪汪吠叫,牛儿在拦里不安定的恐惧,命轻的人会心神不宁。
等到天黑八点多钟,我把装在葫芦里的灵符纸取出来,放到祭坛上供奉,端上烤鸡和米饭,点燃草香和焚烧几套喜服和手饰给女鬼。
我坐在祭坛前的蒲团上,念着几篇消灾祈福的经咒,就把女鬼陆泯艳请出来。
女鬼身穿喜红的礼服,化着厚厚的容妆,魂影绰然的站在白布里等侯。
我放下招魂的铜铃后,拿着三根点燃的草香问:“陆泯艳,你是否愿意嫁给斤智财?”
它俏娇的嗲声:“男方要出多少礼金?”
“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人冥币,还有金银珠宝马香车别墅。你嫁过来就做少奶奶,养尊处优生活安乐。”
“我愿意,我愿意。”
“我就叫人上门来提亲迎亲,今晚就是洞房花烛夜,夫妻恩爱天长地久。”
“我愿意,我愿意。”
旁听的几个老太太忍不住讪笑,等到女鬼动怒的折射影子,吓得不敢吱声。
有人还好奇的问:“师父,女方是哪家的姑娘?”
我解释说:“她是齐州市人,今年三十九岁,是一位心理学博士。她是高文化高智商的漂亮美女。她去相亲的途中,发生车祸的死在乌山隧道口。”
一位熟知情况的老太太叫嚷:“乌山隧道最邪门了,以前公路从山边绕过,咱们村的严叔开着拖拉机拉肥料发生车祸死在那里。自从乌山隧道开通后,每年都要死上几个人。”
“那个地方不吉利,最好晚上不要开车经过。”
王阿婆陈雪儿等几个亲戚等侯在附近,听到问亲的吉时到了,扛着聘金聘礼的人冥币、黄金手饰、纸糊豪华轿车,欧式别墅都赠送上来。
鞭炮响了几串的讨个吉利后,我把鬼新娘请上花轿,村民们帮忙扛陪嫁的物品,开始朝斤家走去。
新死的厉鬼斤智财都没有回来,跑到山边的树林里精神失狂的咆哮。
王阿婆和几个亲戚,拿着簸箕装上饭菜酒水,跟着我去山边叫喊招魂。王阿婆哭哭啼啼的央求许久,才把斤智财的鬼魂招回来,附到一道安神灵符上带回家里。
两道新郎新娘的灵符安放在花棚的祭坛上,收受人们的祝福,纷纷递上红包喜糖纸钱。我坐在祭坛旁念《安乐永道祈福文》和《百年新婚祝愿诗》,算是替新人祝福。
村民们坐在院子里喝酒吃饭,喜气洋洋的说笑,直到十一点钟。
吉时快到了,我焚香祈请:“斤智财陆泯艳,你们的婚房在黑头沟的豪华别墅里,十二点钟准时闹洞房。”
两人鬼魂喝过交杯酒的答应了,鸣放几串鞭炮声后,敲着锣打着鼓喜气洋洋。
我提着一盏白灯笼开道,村民们扛着花轿送婚,半夜中翻山越岭。
路上尽是看热闹的孤魂野鬼,成群结队的来讨喝喜酒抽喜烟,一直跟到黑头岭的乱葬岗。在今早刚埋的坟前,新人感激的朝送嫁的队伍拜了拜,牵手走入新坟里。
村民们把纸钱纸车别墅焚烧,鸣着吉祥的鞭炮,燃香祭拜后集体离开了。
回到村里后,整个村庄一片寂静。参加阴婚的村民们,相继跨过火盘驱邪后才敢进入家门。
斤家的亲戚们把用来做葬礼阴婚的东西,都拿去焚烧。
我告诉王阿婆说,赵伯母死了丈夫和两个儿子,独自留在家里会想不开的服用老鼠药,想办法把她请出去。丈夫和儿子在阴间思念,会经常来到屋子里探望赵伯母,跟鬼相处会死于非命。
王阿婆带着几个亲戚去床铺底下搜索,发现赵伯母私藏着许多老鼠药,想替儿子送葬后,她也想跟着去阴间团聚。她的亲弟弟听闻姐姐想自杀,把厨房里的锅碗都砸碎了,连床帐被子衣服都搬出来焚烧掉,不给留下来住。
赵伯母是命苦的女人,嫁入斤家后先是照顾瘫痪的斤家老太太,又要去照顾精神不正常的丈夫,随后是给两个儿子送葬。
哎,命格孤寡凄苦,也是木有办法。
王阿婆同外甥女去佛恩寺祈福,推荐她去静心庵出家。能有机会出家拜佛,何偿不是一种解脱。
我在安宁镇的招待所里入住,休息两个晚上养足精神,再陪同陈雪儿驾车回去。
临走的清早,陈雪儿的外婆带着舅妈和几个亲戚过来。听到陈雪儿说我的八字占卜灵验,就集体过来问凶吉。
我在招待所里收拾东西,看到她们五人进屋里,说:“我今天没有空,你们有心就上去找我。”
王阿婆央求说:“师父,难得有机会见到你,请帮帮忙。”
“我刚参加葬礼不合适算八字。”
请我下来配阴婚做葬礼,住在门口都不邀请进去喝杯水,鬼才帮你算。陈雪儿知道我不愿算的原因,也不敢相劝。
晚上十点多钟,陈雪儿驾车上我的出租房来,想借住几个晚上。她说刚才想早点入睡,躺在铺上闭上双眼,就想起表哥斤智财垂死的模样,想起参加鬼葬礼鬼婚礼的气氛,让她不寒而颤。
两人坐在天台院子里喝过茶水,聊了许久才回去休息。她不敢一个人睡,非要钻到我的床铺上。美女穿着薄薄的玫瑰花吊带睡裙,性—感的身体惹隐惹现,撩得我心猿马意的反应强烈。
美女老师侧过身去犯困的沉睡,我想伸手摸她遭到拒绝,说她把我当成弟弟看待,那方面没意思。
我扫兴的想关掉电灯时,发现外面吹刮着阵阵阴风,飞沙走石哗哗作响,悬挂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响声,阴阳太极镜一闪一闪。
美女老师的感应极其强烈,仿佛有什么人靠近的煞气。
“喂,你的出租房是不是经常有鬼上来?”
“我有通灵的阴阳眼,偶尔会有鬼神找上门来。”
“哪个姑娘敢嫁给你就是倒霉虫,没准会像你师娘一样死于非命。”
我解释说:“所以我不敢带姑娘回来睡,平常在外面过夜。”
两人下床的穿上拖鞋和衣服的朝窗外张望,感觉有邪鬼闯入天台。
我把桃木剑递给陈雪儿,一起推门出去观看。外面传来哗哗的响声,形成旋风的吹刮。附近的狗吠鸡叫声声,气氛恐慌。
月光暗淡的天台,发现左侧的丛林里有两个鬼魂。就是新死不久的斤智财,带着新婚的娇—妻陆泯艳三朝回门的探望,感激我替它们举办的婚礼。
两个鬼穿着喜庆的婚礼服,朝我俩拜了三拜。
陈雪儿什么都看不到,感觉有鬼东西就在附近。我低声告诉是她表哥表嫂来了,才冷静下来。
斤智财感恩的说:“卫师父,请你告诉表妹陈雪儿,多谢她在生前的帮助。我没有钱财去报答,希望她能嫁给喜欢的男人。”
陈雪儿是发蚤的女人,朝三暮四见一个爱一个,我问:“陈老师喜欢谁?”
“就是相片里的男人。”
“好嘞,请你们回去吧。”
两个鬼魂拜了拜,转身坐上花轿的离开,村子才恢复平静。
相片里的男人,是陈雪儿三年前去动感酒巴庆祝同学的生日,偶尔邂逅的老司机。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喝酒,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相约去酒店开个房过夜。她趁着男方睡觉了,爱慕的偷—拍下来当成纪念。
听说是开—房欢乐时拍下来,我怀疑的查看从玫瑰酒店里偷来的监控视频,果真是凶猛的短发平头男。
陈雪儿自称姓刘,是售货员,男方自称姓李,是开长途货车的老司机。两人开三次房,做了差不多十次,每次都让美女过度快乐的晕迷过去。老司机有三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魁梧壮硕,五官英气俊朗,经验丰富擅长各种招式,就像A—片男主角的凶猛。
陈雪儿拿着相片去多次求神问卜,都不知道猛—男司机是哪里人,后悔当初没有问要手机号码,错过了才觉得猛—男司机才是她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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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木有正式的同—居女朋友,陈雪儿就想替我介绍合适的美女。她打电话给寡妇的朱玉珠,想让她来专职陪我,异外听到去年发生的怪事。
“喂,去年我叫珍姐陪你过夜,是谁来敲门?”
“你怎么要问起来?”
“我看你一个人租房没有女朋友,又不能随意勾姑娘上来暖—床,才想把寡妇珍姐介绍给你。珍姐说你打她的耳光,不敢陪你。”
我倒是纳闷:“珍姐没告诉你原因?”
“怎么回事呐?”
“他老公阴魂不散的跟着她,想索回四十万的赔偿款!”
美女老师迟疑了半响,才疑惑的说:“我去年好心好意的介绍你们认识,希望有人陪着暖—床,怎么玩了一个晚上就没联系,原来出了怪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是不是眼里没有我。”
“美女老师,这是别人私隐,不方便透露。”
陈雪儿仔细的盘问打听,才知道去年她乱涂抹花露水后,浑身发痒的长红疹叫我下去治疗,顺便让朱玉珍上来陪我过夜。听说我俩在房里玩得正欢,有人敲响房门的打扰,我出去说话后,回来就问她老公叫什么,老公死了赔偿多少钱的事。
我在学校体育馆里跑步,回西山村的出租房时,看到两个美女找上门来等侯。
朱玉珍没有去年的丰腴肥胖,略显清瘦的穿着一袭波西米亚长裙,乌黑的长发飘飘,有几分沉稳。她看到我的眼神,都有几分畏惧。
我去洗澡更换衣服出来,才去问事房里接待。
朱玉珍惶惑的看着我,浑身颤抖:“当天晚上,有人敲响房门,你就跟在门外跟他说话,到底是什么人?”
“珍姐,是你老公张军桥。”
陈雪儿双手抱胸的鄙视着她,提高嗓门的叫嚷:“瞧你脸上吓得半死,是不是做了亏心事,还是为了四十万的赔偿款,把老公给谋杀了。”
她鸡皮疙瘩的打着牙颤,哭丧着脸:“雪儿,我不是心肠手辣的人,怎么敢去谋杀老公。他是出车祸死的,跟我没关系。”
“那你怕什么呀,心里有鬼才怕亡夫呗。你老公阴魂不散的找上门来,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
“我没有,他的死不关我的事。”
这是别人的私事,跟我无关:“珍姐,你找上门来,到底想问我什么?”
“我老公怎么上来找你?”
“张军桥叫你把四十万退给他的爸妈,人家是乡下种田的老实人,该是他们的钱财就应该归还。”
陈雪儿不解的辩护:“珍姐嫁给张军桥生下一个女儿。他有妻有女,按照继承权的认定,四十万赔偿款自然是归她们母女处理。哪怕是分给父母,也是少分不分合情合理。”
“你去问珍姐,跟我说有什么用。”
朱玉珍不愿退钱,犹豫的问:“卫师父,你能不能帮我超度亡夫,让他去投胎。”
“我不会捉鬼驱邪,你去请别人。”
就知道朱玉珍的人心贪婪不愿意给钱,怀上别人的来坑他不说,还想居心叵测的独吞四十万,冤鬼肯定会死死的缠住她。
陈雪儿听了满脸悻悻,婉惜的说:“怪不得我妈替她介绍几个好男人,别人都是嫌弃。听说有一次跟公务男去酒店开个房,公务男做了一个可怕的恶梦,然后不敢跟她来往。
“恶人自有恶人磨,你犯不着替她担心。鬼老公缠着珍姐,是嫁不出去。”
“那也未必了,可以找一位高明的师父做法事,把死鬼赶走了。”
我倒上一杯茶水递给她,说:“听说你老妈请来龙虎山天师做镇,还设坛作法想来谋害我师父,你们母女真够牛叉了。”
“喂,你别胡扯,我妈妈不是那种人。”
“你妈妈聘请的师父叫暮金光,号称暮天师,不过就是一个养鬼师。敢去挑衅我师父,不自量力。”
陈雪儿早就不跟妈妈和妹妹居住,疑惑打电话过去质问,果真是花费三十万块钱,聘请龙虎山的暮天师做护法,还在天台上设坛招鬼的跟我师父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