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惊远听温姒哭过,还以为她已经看到消息了。

    他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温姒隐约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但她没有力气去查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吧夏老师。”

    夏惊远艰难道,“我们赌错了,江荣廷没有怪罪萧彻,反而还协助他走通了审核流程,将……将厉伯母那个东西,定义成了普通项目,将进行大规模的销售。”

    温姒呼吸一滞。

    夏惊远咬牙,“江荣廷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他人脉广得可怕,远远超出了厉斯年,很多荒谬癫狂的项目,只要他找到了保护伞,都可以运行下去,而且不怕上面查。”

    “江荣廷至少近十年没有这么冲动过了。”

    “很显然是故意针对我们。”

    “温姒,只有叫厉斯年回来了。”

    温姒的肩膀垮了下来。

    她低声道,“叫他回来又能怎么样,江荣廷敢这么做,就是冲着厉斯年去的。”

    她说完,嘲讽地冷笑一声。

    今天去找萧彻出那口恶气,她确实是有冲动的成分,但是江荣廷的狠,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厉斯年曾经跟她说,他敬重江荣廷,就是因为和厉家的关系好。

    念在江荣廷曾经是厉母的挚友。

    如今为了纵容自己的女儿,做出如此恶心下贱的事。

    温姒想到厉斯年一直保护的东西,被人轻贱成这样,就不由得心痛。

    “有办法控制吗?”温姒问。

    夏惊远,“我们在想办法。”

    但是作用不大。

    温姒悔恨自己的冲动。

    “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找萧彻。”

    夏惊远心里发紧,“你不去找萧彻又怎么样,去找他之前,江诺就已经这么做了,我们如果置之不理,他们还是会毁掉厉伯母。”

    温姒捂着脸,泪水横流。

    她没有声音,但是夏惊远知道她在哭。

    他叹气,“还是说,你要去求他们不要这么做。”

    “温姒,你做不到,他们也不会可怜你。”

    所以他们掀起的这一场海啸,是无可避免的。

    温姒挂断电话,望着空荡荡的卧室,对厉斯年的思念堆积到了极致。

    他要是在就好了。

    他不会让她哭成这样。

    正想着,手机又呜呜震动起来。

    温姒迅速擦干净泪水。

    来电竟然是厉斯年。

    她的手指颤了颤,接了。

    事情还没有闹得太大,厉斯年在T国并不知情。

    他这一通电话只是问问温姒的情况。

    “我后天回来。”厉斯年难得没有蜜里调油,说一些荤话,“后天下午四点多的飞机,落地大概八点,来接我么?”

    温姒心里溢出丝丝酸楚。

    她嗯了一声,“我去接你。”

    厉斯年声音沉了几分,“哭了?”

    温姒浅浅呼吸一口气,“刚睡醒,做了个噩梦,梦见我爸打我。”

    厉斯年意识到出事了。

    她很少一觉睡到这个点,或许是累懵了,但是她不会轻易就说出自己做了这样的噩梦。

    温姒那张嘴,向来报喜不报忧。

    更何况是把脆弱露给他看。

    厉斯年不动声色道,“我先忙了。”

    温姒,“你刚才不是说忙完了吗?”

    再跟我说会话吧。

    厉斯年听出了期期艾艾的请求,心软了不少。

    跟她聊了些有的没的。

    温姒的语气明显轻快不少,厉斯年才挂断电话,呼出一口浊气。

    他在这边待了一周,不管什么都不习惯,每天还要被各种信息塞满脑子。

    去洗了个澡后出来,厉斯年给宋川打了个电话。

    他横刀直问,“温姒最近出什么事了?”

    宋川早就被温姒封了口。

    谁都知道厉母的事情对厉斯年的影响有多大,死了都不能说。

    “温小姐没什么事啊。”宋川故作轻松,“就是太忙了,两边公司都要跑,厉总你回来可要好好补偿补偿温小姐。”

    厉斯年,“宋川,我要听实话。”

    宋川掐着掌心,“真没什么事,厉总。”

    厉斯年没那么多时间煲电话,反正后天要回去了,有任何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你安排两个人过来,我在这边要办点事。”厉斯年道,“要杀过人的。”

    宋川马上打起精神,“好。”

    ……

    温姒没有消极太久,待到天黑之后换了身衣服,下楼。

    她本来只是想去吃点东西,却不曾想见萧彻的车堵在自己的必经之路上。

    他看起来应该等了许久。

    萧彻下车,除了脸色有些白之外,其他看不出什么来。

    仿佛那两棍子未曾碰过他。

    温姒站定,微微夜风吹起她的长发,线条流畅的精致五官,在夜色里楚楚动人。

    她哭过,眸光闪烁如宝石,却透着一丝倔强。

    萧彻浅浅勾唇,“你为什么哭,是哭厉斯年无能,还是哭我跟江荣廷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