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时,温姒被丢醒了。

    她环顾了一圈车内,下意识蜷缩起来,迷离的眼睛里露出防备。

    “要去哪?”

    宋川扭过脑袋,笑道,“温小姐,是我和厉总,你酒精过敏,我们现在送你去医院。”

    温姒听到医院两个字,下意识抗拒,“可以不去吗?”

    宋川不敢吭声,看厉斯年的眼色。

    厉斯年也不喜欢医院。

    他神色晦暗不明,“药店买点药,送她回家。”

    宋川说了声好,启动车子。

    车子开得慢,但拐弯的时候还是避免不了摇晃。

    温姒被晃得脑子更昏沉。

    到了之后,她用力睁开眼下车,脚刚沾地就软得往下跪。

    宋川于心不忍,“厉总,一码归一码,咱们好歹把人家送上楼吧?”

    厉斯年打量着温姒的举动。

    摇头晃脑地爬起来后,又东倒西歪地往前走。

    厉斯年神色淡漠,“这不是能走么。”

    宋川,“你知道温小姐人其实挺好,就是嘴挺硬的。”

    “你心软,去送吧。”

    “……”

    他莫名有点害怕,捏着方向盘盯着温姒那边。

    温姒费劲力气,终于走进了草坪里。

    宋川瞪大眼,“厉总,就让她睡那儿啊?”

    厉斯年,“……”

    嘴真挺硬的。

    都这样了也不知道求求人。

    厉斯年收回视线,作势下车,“治过敏的药给我。”

    宋川连忙递给他。

    不小心看见他手背上的伤,关心道,“厉总你的手又被野猫挠了啊?”

    厉斯年神色不耐,没回答。

    ……

    喝醉酒的温姒,毫无一点攻击力。

    问什么就答什么。

    厉斯年很快就问到了她几楼几号。

    带着她进了屋。

    打开门之后,他一手抱着人,一手在墙壁上摸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

    厉斯年,“……”

    他停下动作,借着楼道里的光,看向自己的脚下。

    豁然一个老鼠夹。

    疼痛感迟钝传来,越来越剧烈,厉斯年咬了咬后槽牙,一脚蹬开。

    他看了眼还不省人事的温姒,骂人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等她醒酒了再骂。

    厉斯年终于摸到了灯,打开。

    屋子并不大,一室一厅,收拾得干净整洁。

    他将人放在沙发上。

    温姒眼睫微动,睁开眼。

    因为醉得很厉害,她望着厉斯年的时候,眼里没有攻击和冷漠,只有迷茫的水润。

    厉斯年将袋子放在茶几上。

    “过敏的药,等会自己吃。”

    说完就要走。

    温姒突然抓住他的袖子。

    厉斯年回头,睨着她。

    温姒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下一秒突然眼前一黑。

    她愣了愣,随即用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厉斯年抿了抿唇,看向窗外,小区里的光都没了。

    是停电。

    温姒怕他走,身子下意识往他那边靠。

    厉斯年假装抽手。

    温姒马上应激,贴上去抱住了他。

    厉斯年难得见她这样。

    轻嗤了一声,“不是挺厉害么,还怕停电。”

    温姒的动作一顿,却没有松开。

    因为确实怕。

    哪怕事后会被厉斯年笑死,她也不在乎了。

    厉斯年拿起她的手机打灯。

    顺便看了眼消息,小区群里有人说大概半小时之后来电。

    他把消息传达给她。

    顺便掰了一粒过敏药。

    “张嘴。”

    温姒挪动了一下脑袋,听话张嘴含住他的手指。

    她脑子清醒,但是动作缓慢,含了好一会,才伸出舌头,将药卷入自己口中。

    指尖末梢传来的湿润触感,让厉斯年的喉结滚了滚。

    “吃个药都能这么骚。”

    温姒迷蒙。

    过敏药很快被唾液融化。

    温姒软绵绵地靠在厉斯年的脖颈里,低声呢喃,“好难吃。”

    厉斯年竟然听出了撒娇的味道。

    他语气硬邦邦,“知道我是谁么?”

    温姒没有回答。

    热乎乎的眼泪,浸透他的衣领淌进脖颈。

    厉斯年搂着她的手指一紧。

    今天哭两回了。

    真是稀奇。

    温姒无声哭了一阵,缓缓抬起头来。

    灯放在身后的茶几上,她的背影投下一大片阴影,落在厉斯年那张英挺的脸上。

    温姒伸手捧住,痴痴望着他。

    刚哭过的眼睛,娇媚又可怜。

    “为什么。”她哑声问,“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呢?”

    厉斯年淡淡看着她。

    “温姒,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厉斯年。”

    不是谢临州。

    温姒无力地贴上去。

    彼此额头抵在一起,眼泪也跟着挥洒。

    厉斯年皱眉,明明很反感女人身上的任何东西,可此刻却被她那双眼睛勾着,不想动弹。

    温姒声音很轻,“两年前,你为什么要作弊,明明第一名是我的。”

    厉斯年呼吸一滞。

    她没有认错。

    他深邃的眼眸锁着她,“谁告诉你我作弊了?谢临州,是么?”

    温姒嘲讽地扯了下唇。

    两年前那一次比赛,她超常发挥拿了第一,后来评委又临时变卦,评给了厉斯年。

    谢临州私下去查了。

    是厉斯年的手笔。

    如果没有这样的意外,她的父母就会早早回来。

    或许就不会死了。

    “谢临州说什么,你都会信。”厉斯年勾了勾唇,冷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