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姑娘。”沐母率先道了谢。
女人笑了笑，和善许多：“应该做的。”
她经过那里的时候，周围全是血色，汽车还在冒烟，看着骇人极了。而在车祸周围，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可这些人没有一个施以援手。
许蕾蕾看不下去了，可是她骑的是电瓶车，于是只能先打电话给120，然后把事故现场拍下来。
“谢谢你。”李彦泽也沉声道谢。
许蕾蕾没理他。
刚刚她好心安慰这个男的，这男的居然不理她，当自己谁啊？
“沐雨，她伤的严重吗？”李彦泽小声问。
之所以小声，是怕旁边的沐父沐母听见了更加难受。
“给你透个底，看着非常严重，不死恐怕也要落下残疾。”许蕾蕾心直口快，直接说了出来。
其实沐雨还算运气好了，许蕾蕾没说，那个司机师傅，就是载着沐雨的那位师傅，一来医院就被判定死亡了，家属已经把尸体领走了。
李彦泽浑身颤抖，他此生此世从来没有一刻如同现在这样后悔害怕过。如果沐雨真的因为他而……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喂，你不是要哭吧？”许蕾蕾真的诧异了，“你哭也没用啊，事情已经发生了。”
就是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可挽救，李彦泽才会这么痛苦。
“其实我也报警了，警察叔叔已经在现场取了证据在追查肇事司机了。”许蕾蕾试图岔开话题，“所以呢，那个司机肯定会被找到的，你女朋友最后也一定会好转的，现在的医疗技术那么发达。”
医疗技术再怎么发达也不是万能的，如果真的要出事，医生根本就救不了她。
李彦泽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两只眼睛都红了：“我应该去接她的。”
或者，就不应该提这次约会。
许蕾蕾也觉得约会嘛，男生就应该去接一下女生。但现在对方情绪太激动了，生怕刺激对方，许蕾蕾道：“这是命运的捉弄，说不定是老天爷想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爱，所以故意准备了这次磨难。”
“希望只是磨难，而不是灾难。”李彦泽说完，又不和对方说话了。
他实在是太心痛了，没有精力说话。
许蕾蕾这次没有生气了，兀自说了几句之后，打开手机玩了起来。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她知道旁边的这几个人都很难受。可是沐雨不是她认识的人，她没多大感觉。
她为此感到遗憾，但并不难过。
一直等到天黑，急救室的门才被打开。
“病人家属呢？家属在哪儿？过来签个字！”护士声音急促。
沐父连忙走过去，声音颤抖的问：“我女儿她怎么样了？”
“情况不容乐观，这是病危通知单，家属签个字，否则我们没办法继续。”
如果不继续的话，就必死无疑。
沐父签了字，这位刚强的老人，终于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李彦泽也很想哭，但是他忍住了，只是眼角越来越红。
许蕾蕾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一直陪着他们到了现在。
眼看着急救室的门又关上了，许蕾蕾站起来道：“都饿了吧，我去帮你们买几份饭，想吃什么？”
“我跟你一起吧。”四个人的饭菜都让一个女孩子拿太过分了，李彦泽站了起来。
许蕾蕾点了点头：“行，叔叔阿姨，你们想吃什么？”
“买点粥吧。”沐母说，“谢谢你了，姑娘。”
事实上，现在他们什么都不想吃。
许蕾蕾笑了笑：“不气，你们要先照顾好自己，否则等沐小姐醒了，她肯定会自责的。”
两个人在医院周边买了几份粥，又买了几份小笼包。
因为气氛太尴尬了，许蕾蕾和李彦泽搭话：“你和你女朋友肯定感情很好吧。”
“她不是我女朋友……”
李彦泽话还没有说完，许蕾蕾脸色就变了，怒道：“什么意思？我跟你说沐小姐可能会残疾，你就不要人家了？渣男！呸！”
“你误会了。”李彦泽苦笑了一下，“我正在追她，今天是第一次约她出来，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应该开口。”
许蕾蕾低咳了一声，有点尴尬：“这样啊，那、刚刚对不起。”
“没关系，是我没有说清楚。”
之前许蕾蕾一直说“你女朋友”，他都没有反驳，现在忽然说不对，对方误会也很正常。
许蕾蕾和他一起上了电梯，又忍不住八卦问：“如果等她醒了之后，答应你了，但是身体会有残疾，你愿不愿意跟她在一起？”
“当然愿意。”李彦泽说，“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她。”
他喜欢沐雨身上温柔的气质，那与长相无关。
许蕾蕾便笑了：“那就好，看样子你不是一个渣男。”
带着饭菜回到急救室门前，把食物分了，除了许蕾蕾，他们都吃不下。
许蕾蕾可不管他们，也知道自己劝不了，就继续玩手机。倒是李彦泽劝着两个老人吃饭，然后自己也吃了一点。
许蕾蕾看着小说，打了个哈欠。
李彦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这么晚了，你回去吧，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是啊，我该回去了。”她都忘记时间了，想起来之后便关了手机站起来。
她一直开始留着其实是想照顾一下两位的老人的，但目前看来，留下也没什么用处。
她把带着小猫挂坠的手机塞进兜里，刚走了两步，李彦泽突然跟着站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好了。”
“我送你。”李彦泽很坚持。
许蕾蕾想要再度拒绝，忽然想到急救室里的沐雨是怎么出事的，便没有拒绝。
这个男人，应该是怕悲剧重演，所以才坚持要送她。
“好，谢谢你。”
两个人一起出了医院，许蕾蕾道：“先去中心街，我的电瓶车还在路边停着。”
“是沐雨出车祸的地方吗？”李彦泽掌心收紧。
许蕾蕾忽然有点后悔让对方过去了，但还是点头：“对，我在看见的她。”
到了中心街，估计是警察来过之后路面被人清洗过了，已经看不出车祸的痕迹。但李彦泽还是下了车，凝视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