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恃无恐地笑着。
“傅司衍，我今天来是想拜祭叶伯母，今天是她的忌日，这些年都没来看过她，我跟我母亲都有些后悔。”
“后悔？”傅司衍仿佛听了个笑话，冷笑出声，眼里却是冰寒一片，“你们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后悔？”
傅清绝无所谓地耸一耸肩。
“既然如此，我就不自讨没趣了。”
他转身准备走，步子迈出去，又忽然停下，像是刚刚想起什么，顺口道：“对了，我那个弟媳还好吗？”
他回过身，像是没注意到傅司衍已经冷下去的神色，兀自微笑道：“应该不太好吧？根据你一贯的作风，如果她没逃掉估计已经被你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又或者……”
傅清绝缓步走到傅司衍面前，停下，笑意更深了几分，却是意味不明地揣测。
“……她已经逃掉了。”
下一刻，他被出离愤怒的傅司衍揪住了衣领。
“你给我闭嘴！”
“是吗？如果我有她的消息你也不想听？”
傅司衍神情一变。
“你说什么？”
“看来人真是逃掉了，”傅清绝脸上挂着笑，推开傅司衍抓住他胸前衣襟的手，不紧不慢地跟他说明，“我说，我或许有苏南的消息。”
……
夏冰在路边摊草草吃了一顿，回家的路上一直低着头心情郁闷，不留心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
“不好意思。”
夏冰低声道谦。
被她撞到的男人不太高兴地皱了一下眉。
“你走路没长……”话没骂完，他抬眼看清面前女人的脸，顿时面色煞白如死灰。
如同避瘟散一样很快地跑开了。
夏冰扭过头看着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什么啊？”
仔细一看，这背影也不是熟人啊。
“算了。”她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揉了揉头发，继续往家走。
她家住在一个普通的小区里，九十平的房子里住了四个人，她、继母、继母带来的儿子，也就是她哥，还有一个，是她亲奶奶。
“我回来了。”
夏冰打开门，就听见里面女人难听的骂声。
“哎，你个老不死的能不能注意点？上厕所不会上你就去下面草坪里解决啊！实在不行，你回你老家住！留在这里拖累我们！”
她拔了钥匙就往里面走。
卫生间里，她年迈的奶奶缩在角落里低着头，花白的头发，背佝偻着，唯唯诺诺的样子，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在她旁边一滩便溺，散发出恶臭。
而门口，她那个继母正手叉腰破口大骂。
“……我说你跟我们住了够久了吧？上厕所还不会？！真是养只狗都会了吧？”
“阿姨！”夏冰拔高了声音打断她不堪入耳的羞辱的话，“卫生间我会收拾，别说了。”
“当然是你收拾了，难道我伺候她啊？！”继母哼了一声，转身去了厅。
夏冰走进去把奶奶收拾干净，扶回卧室。
“奶奶，你怎么又拉在外面了？”她温声问。
已经老年痴呆的老人神志不清，拉着孙女的手，却在喊儿子的名字：“阿华啊，我…我饿了。”
夏冰笑一笑：“好好好，我马上给您拿吃的啊！”
她把奶奶扶回房间，自己去厨房，饭菜已经吃完了，就剩下一些她早上出门的时候熬的粥，夏冰把粥热了一会，端去房间喂奶奶吃完，这才出来，把卫生间清洗干净。
等她做完这一切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她那个所谓的哥哥，刚刚睡醒，泡了碗泡面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夏冰皱了皱眉：“哎，你在家里能不能帮着做点事？”
“你管我。”夏轩不耐烦地看她一眼。
夏冰还要说什么，那边她继母在房里开口喊她。
“夏冰，你过来！”
“来了。”夏冰应着，边往继母房里走，心边往下沉。
果然……继母正拿着医药费的单子在等着她。
“这个月你爸的药钱还差一大截。”
夏冰硬着头皮说：“我的工资马上就结了，这个星期就能把钱补上。”
“最好是这样。”继母长叹一口气，“我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嫁给你爸！……”
夏冰知道她说起来一时半会停下不下来，自己默默出去了。
她去看了眼奶奶，奶奶正躺在床上睡着，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醒。
夏冰拿上包，出门了。
“阿姨，我出去一趟。”
虽然明知不会有人理她，她还是这样喊了一声。
……
男人乘搭电梯，一直下到地下二层，走出来，电梯口守着的两名黑衣保镖先搜他的身，确定没有武器，才用布条蒙住他的眼睛，带着他往前走。
七弯八折，像迷宫一样走了一阵子，终于抵达目标房间。
男人蒙眼的布条被扯了下来。
室内光线并不亮，他很快适应了，看清坐在沙发上的人，忙不迭跪下。
“老爷子好，我是大飞。”
“我知道，”宋老爷子微笑了笑，“大飞，以前跟过老三是不是？然后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老三踢出去了。”
大飞干笑两声。
“年轻不懂事，老爷子应该不会跟我计较了吧？”
“那是自然，谁都会犯错，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啊！”宋老爷子笑容可亲，“眼下我正好需要用人，你又是个人才，我自然会给你机会。”
“谢谢老爷子！”大飞感激地就差没跪下磕头了，“有事听凭老爷子吩咐！”
“我不方便在A市现身，我想让你帮我监视一个人。”
“老爷子你说！”
“去帮我盯着傅司衍，找机会，你就除掉他。”
“您是说傅少……傅司衍？”
“不敢？”
大飞脸上的神情变得阴狠起来。
“我做梦都想杀了他！”
“噢？”宋老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居然跟他有过过节。”
他言外之意很明显，像大飞这种档次跟傅司衍连碰面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是眼下他自己在A市实在缺人手，想着不如找个生人做事，一旦成功，他可以卷土重来，而失败了，推干净就行。
大飞沉浸在自己的悲愤里，自然没听出宋老爷子的画外音，他恨恨道：“就是傅司衍……因为一个女人，废了老子跟老子兄弟！”
他永远都忘不了从酒吧出来的那个夜晚所经历的。
“对了……”大飞脑中精光一过，他抬起头望着宋老爷子，“我刚刚在外面还看见那个女的。”
“谁？”
“傅司衍身边的女人，好像他宝贝的很，不过我只看见那女人一个人在街上走。”
“苏南？”宋老爷子微微皱眉，追问，“你能记得那女人的样子吗？”
“她化成灰我都记得！”
宋老爷子吩咐人拿了苏南的照片给大飞认。
“是她吗？”
“对对对，就是她！我刚刚在街上碰见的就是她！”
宋老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丝疑惑浮现在眼底。
他明明得到消息说苏南已经坠崖死了，然后傅司衍疯了一般开始追杀他……若不是因为那女人，傅司衍精于算计，绝不会宁肯鱼死网破也不让他脱身。
会不会只是长得相像？
宋老爷子沉吟片刻，开口：“你在哪儿碰见她的？”
“就在过来的一条街上。”
宋老爷子吩咐：“叫人把那一片地方都给我仔细找，看看有没有跟照片上的女人长得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