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导购小姐眼里仍是困惑，但苏南挑了那么多衣服，这样的大户不能开罪。
只想着进门之后苏南跟傅司衍也没说过话，可能是小两口闹了别扭。
于是，她摸出手机，交给她。
苏南感谢了，轻声叮嘱她一句：“麻烦你，不要让我先生知道，您在外面等我，待会我出去会把手机放在衣服里交给你。”
导购小姐挤出个公式化的笑容。
“……好的。”
苏南从门口撤开，等导购小姐一出去，她立刻拨到了脑子里记住的那一串号码。
铃响了两声，那边便接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传进她耳朵里。
“你好，弟媳。”
……是傅清绝。
苏南凝眉：“为什么留号码给我？”
“不为什么，我知道你会有需要的那天，”男人嗓音漫不经心的，玩味道，“是不是跟傅司衍过不下去了？”
“…你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跟傅司衍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你绝对不会碰我送的礼物。”
苏南默了片刻，说：“你能帮我什么？”
傅清绝笑了笑，声音淡淡。
“我能帮你从他身边逃走。”
……
苏南从试衣间里走出来，身上换了一整套崭新，怀里还抱着两件，交到导购小姐手里，微笑着：“麻烦都帮我包起来。”
“好的。”
导购小姐仍然是职业化的标准笑容，接过，走向前台。
苏南转头，迎着傅司衍望来的视线，露出笑容。
是温和的，专属于她的笑容。
“好看吗？”她问他。
傅司衍在刹那失神，半许，点头，轻笑着，朝她伸出手：“过来。”
她顺从地走过去。
他握住她的手，微凉的，贴合在他掌心。
唯一用力，直接将人拉入怀里，傅司衍头抵着她，轻声问。
“心情很好？”
苏南没有去看他的视线，半垂着头，似羞赧，只催他。
“我们走吧。”
傅司衍很愉悦地笑了笑，拉着她去前台结账。
出门的时候，一只手牵住苏南，另一只手提着大包小包。
阿林跟其他保镖分散在人群里，看见傅少这样出来，忙走过去，想接他手里的东西。
“傅少，我来吧。”
“不用，”傅司衍拒绝了，吩咐他，“做好你的事。”
“…是。”
阿林挠了挠头，看一眼旁边的少夫人，少夫人好像在笑……难道是因为逛街心情好了？
少夫人跟傅少关系终于开始缓和了？！
阿林几乎感动得要跪下来磕头了。
两个人终于要和好了！
苍天怜见啊，这段时间傅少把所有能分的心思都分给了少夫人，他们底下人累得差点没想死……总算明白了老大不易当。
于是乎，一方面对傅少更加恭敬，一方面也每天烧香拜佛地求，希望老天开眼，让少夫人早日原谅傅少，不然，他们怕看不到那一天啊……
傅司衍陪着苏南在服装区逛了一圈，她走累了，经过一家甜品店门口时不肯动了。
他随她停下来，看一眼店内。
“想吃这个？”
苏南点头。
他替她推开门，跟在她身后，走到柜台。
苏南点了一份慕斯蛋糕和一盒蛋挞，另外一杯西柚汁。
“你吃什么？”她转头问他。
傅司衍正从皮夹里取钱付账，听见她的声音，摇一摇头。
“我不用。”
他一贯不喜欢甜品的味道。
店里人不多，苏南选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服务员将苏南点的东西送到桌上，她将蛋糕分成小块，自己吃了两口，喂了一块到他嘴边。
甜腻的气味扑鼻，傅司衍张嘴接下，任由那股吃不惯的味道侵占味蕾。
他对面的姑娘仰面朝他微笑。
“好吃吗？”
他嘴角一抬：“很甜。”
“以前我看书上说吃甜食会让心情变好…”苏南咬了一口蛋挞，回忆起以前，陷在思绪里良久，才重新将视线聚焦在他脸上，笑着对他说，“你以后也可以学着吃吃看，我觉得是有效果的。”
以后，如果是她陪着，他倒是可以容忍这味道。
于是，傅司衍慢条斯理地点头，目光却一刻也没有从苏南身上移开。
他看着她一口一口吃着桌上的东西，去喝果汁，嘴角沾上一点奶油还浑然不知。
他失笑，伸出手，将那一小块白色奶油揩下，送进自己嘴里，舌尖轻舔，浓浓的奶油香顿时在舌尖上化开。
而他眼神含笑，温柔而专注地望向她。
苏南被他这样的动作弄得脸发烫，但这回却一反常态，没有低下头去，反而一双眼睛盯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说。
“傅先生，你对女孩子，要温柔一些。”
没头没脑的一句。
傅司衍好笑，随口反问。
“傅太太，你是在控诉我对你不温柔吗？”
话一出口，他自己先怔愣了一刻。
现下太过温馨的氛围，麻痹了他的感官，几乎让他忘记最近发生的一切。
傅司衍看着苏南仍旧苍白带着病色的脸，眼里积压的歉疚懊悔，涌上来。
他叹息着。
“对不起，阿南。”
……他说对不起呢。
这些日子，哪怕他折磨得她最凶狠的时候，他也不曾跟她说过一声‘对不起’。
苏南忍下鼻间的酸涩，低头去喝果汁，她没办法像从前一样，回答他一句‘没关系’。
两人之间，陷入了新的沉默。
刚刚触碰到的零星温度，仿佛就要消失，傅司衍忽然伸手去握她的，那么用力，好像深怕她下一秒从他身边逃离。
他有些艰难地开口。
“阿南，不要这样。”
他仍然笑着，声音却带着颓败的无力感，甚至一丝哀求。
他说：“阿南，我好不容易让自己不苛求你…如果你没办法原谅，不用委屈自己。”
她甚至不必配合他，不必回应他。
他早已做好了准备。
如果要在苏南跟幸福之间做选择的话。
可是…傅司衍想他高估了自己。
她不过朝他这边走了一步，他却已经开始有了憧憬。
傅司衍脸上的笑意变得很淡。
他向她坦诚。
“阿南，我对你的贪婪远比你想象得要多…”
他跟她十指交叠了，像锁，紧紧纠缠，不知想锁牢什么，傅司衍倾身，轻吻着她额头，低低地说：“如果你没有决定好，也做不到，不要给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