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扯了扯苏南的袖口：“姐，这是谁啊？”
苏南摸了摸他的头，并不解释，只继续问地上的人：“你跟着我干什么？”
“没想到今天回碰到苏小姐，我本来想过来打个招呼。”
那男人抬起头，苏南只觉得他目光有些阴森吓人，本能地将苏灿拉到身后，见四周聚拢过来的好奇路人越来越多，苏南轻声吩咐：“你们放了他吧。”
“是。”
那两名保镖松开手，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朝苏南走近。
阿林微一皱眉，刚要动作，被苏南喊住。
“阿林，”她朝他微微摇头，“没事的。”
那男人停在她面前，到了近处，苏南才看清这个男人老了许多，头发花白一片，眼眶深凹，双目充血，满脸的憔悴风霜，看起来像六十多岁的老人。
傅司衍答应过他，不会伤害李默书的性命，那李默书最多受些皮肉之苦，李家就应该早就拿到了人……为什么他这样的状态，倒好像白发人送了黑发人？
她忍不住问：“您怎么了？李默书他……？”
“默书他很好…”男人扯开嘴角，脸上露出深深浅浅的褶痕，“…他做了那样的事，真是对不起苏小姐了。”
苏南并不想再提那件事，何况苏灿还在这里，她温声淡淡道：“都过去了，李叔叔你保重身体，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位…是苏小姐的弟弟吗？”男人一双略带浑浊的眼睛看向苏南身后探出个头来的苏灿。
苏灿一向是懂礼的，但根据刚才发现的事，好像眼前这人跟姐姐并不是什么友好关系，于是只不冷不热地看着他。
苏南没有说话，也没有否认。
男人笑起来：“跟姐姐长得真像啊…家里有两个小孩子真好，不至于太孤单……”
苏南凝了眉，不去理他，只揽着苏灿往前走。
身后阿林低声警告男人一句。
“以后，再出现在少夫人附近，别怪我不气。”
男人畏缩地低下头，后退一步，感觉到他们的脚步声越走越远，才缓缓地，重新抬起头，穿过三名随行的保镖，看着走在前面的女人，脸上露出阴狠的笑意，而后逐渐悲凉。
“默书啊……等着爸爸给你报仇！”
一整个上午，苏南带着苏灿买齐了生活和学习上需要的东西，提了满满几袋，放进车里，午餐则是去了苏灿最喜欢的麦当劳解决。
苏南一边吃一边叮嘱他。
“灿灿，这些快餐得少吃一点，对身体不好，在学校里要多吃饭……”
“知道啦，”苏灿揉了揉耳朵，无奈，“姐你好啰嗦啊，姐夫在家里也不嫌你话多。”
苏南脸一红，瞪他：“怎么跟姐姐说话呢？”
苏灿陪笑着，狗腿地递上一个鸡腿。
“姐，你吃。”
苏南无奈笑着，推回去：“姐姐不喜欢吃这些，你吃吧，这一顿啊，批准你多吃一点。”
话刚说完，包里的手机响起来。
她摸出来一看，是傅司衍打过来的，飞扬起嘴角，接听。
“喂……”
那边似乎很静，男人低沉好听的嗓音静静传过来。
“吃饭了吗？”
“跟灿灿在麦当劳里，正在吃呢，你吃饭了吗？”
苏灿瞧着自己姐姐捧着手机，面若桃花的模样，顿时猜到了那边的人，倾身过来，对着手机那边就中气十足的喊了声。
“姐夫好！”
傅司衍对这一声，相当受用，含笑回了一句。
“小舅子好。”
苏南轻推着苏灿的额头，将他退回座位上，又抽了张纸巾替他擦掉嘴上油，皱起眉来数落：“别弄得满身都是啊。”
话让电话那端的人听了去。
“嗯？”
“啊…我不是在说你，在跟灿灿说话呢，”苏南忙解释，“怕他把油弄到身上。”
傅司衍慢条斯理地笑。
“我知道，我还是比较喜欢满身都是水。”
苏南顿时脸红得不成样子，羞赧地转头向窗外，捂着手机低声道：“…傅先生，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别的东西。”
他在那边笑出了声。
“我脑子里，都是夫人你啊。”
苏南羞愤欲死，威胁：“……我要挂电话了！”
他这才收敛了笑意，正经地问。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陪灿灿去游乐场玩，应该要吃过晚饭再回来，你呢？”
“晚餐回家吃吧，我让人准备。”
苏南轻咬了咬唇，低声追问：“…你也回来吗？”
“嗯，”傅司衍握着酒杯，看一眼时间，淡声道，“我六点下班，过去游乐场接你们。”
“好。”
电话那一头的姑娘似乎笑得挺开心，连带他心情也愉悦了不少，听见推门声，他对着手机说了一句。
“就这样了。”
“拜拜。”
等耳边传来通话结束的忙音，傅司衍才挂断了，抬眼看向进来的人。
宋清走到他身旁，坐下。
“司衍哥。”
带笑的口吻，一如既往。
傅司衍替他倒了一杯朗姆，跟他轻轻碰杯。
两人都没说话，一口饮尽了。
宋清盯着空酒杯，沉默了许久，苦笑一下，轻声说：“对不起啊，哥，我让你难做了。”
傅司衍看他一眼，淡淡开嗓：“我跟你爸的恩怨，没你什么事。”
宋清却红了眼。
“我觉得我挺对不起我爸我姐的，也对不住你。”
傅司衍握住他的肩。
“如果没有你，我跟宋家，都不会是今天的样子，”他一字一字地告诉他，“宋清，你既然姓宋，有些事，你该做的就要完成，外面的人怎么看不用理他们，关键你要对得起你自己。”
“哥……”宋清声音哽咽了。
傅司衍松开手，懒懒靠上沙发，似笑非笑。
“生意场上亲兄弟明算账，以后输光了，可别找我哭，我不会放水。”
说完，他摸出旁边的扑克牌，看向宋清。
“玩一把梭哈？”
宋清笑，摊手：“我玩不过你。”
牌桌上的傅司衍，他见过许多次，很多场，几乎在他坐下那一刻开始，就定了胜负……A市傅少，从无败绩。
后来，傅司衍渐渐收手，如非必要，不再上赌桌。
现在，他却把牌推到了他面前。
“在牌桌上，有时候也看部分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