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们镇的很多企业都指望倪志光能放贷款,他也仗着这点卯足了酒劲喝酒。董亚也是淮上酒坛高手,两人在酒桌上互不相让,我则被裹挟其中。再加上其他参宴人员频频敬酒,从中午12点开始,这场酒局就拉开了帷幕。

    酒过三巡,大家的兴致越来越高,推杯换盏之间,时间悄然流逝。大约到下午二三点,这场酒局才终于结束。

    我只记得,一桌11人竟然喝了14瓶剑南春白酒,那场面真是热闹非凡又有些失控。

    我这人喝酒有个特点,上桌时看着还挺清醒,不会马上醉倒。但离桌半小时后,酒劲就会猛地袭来,让人猝不及防。

    那天也不例外,第二天清晨,当我从宿醉中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床上的被单换了新的,身上的衣服也全然一新。房间内仍弥漫着浓烈的酒气,刺鼻的味道让我瞬间清醒了几分。

    我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进的宿舍,酒是怎么吐的,衣服又是怎么换的。即便是时至今日,我也只是听服务员事后讲述了那个过程。

    那个服务员是个还未婚的镇招待所刚招来不久的小女孩,她比我小十大几岁。

    我实在不好意思开口问她具体的过程,甚至一开始都叫不出她的名字。

    后来才知道她是本镇东阳村人,是刚从缫丝厂抽调来当服务员的。

    据她后来所说,散后,我还去了趟办公室。从办公室回宿舍后就再也没见我出来过。等她晚饭后送开水到宿舍,却无人开门。

    她只好从办公室负责掌管钥匙的那个人那里拿了备用钥匙送水进来,只见我斜倒在靠床边的地上,头朝地,腿脚在床上,吐得满身满地都是酒菜,室内酒气熏天。

    她说她正准备出去叫别人来帮忙时,被我拽着,当时我还知道被多人看到会出丑,坚决不允许她再喊别人,生怕丢人现眼。

    于是,就请她把床上地上吐的全部清扫干净后,我让她出去自己换了衣服斜靠在床上喝水。

    刚没喝几口就睡着了。这小孩说怕我出事,坐在我床边不断倒水喊醒我让我喝水,就这样喝了吐,吐了喝,一直折腾到快天亮时,我才正式躺下休息。

    这小孩子才放心地趴在床边的桌上打了个盹。

    听完小孩子讲述的这个过程,我羞愧得无地自容。

    我忐忑地问她:“有其他人中途进来知道吗?”“没有。”她回答道。

    我又接着问:“你今年多大了?”她有些羞涩地回说:“二十二。”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噢!我醉酒后伤害你没有?”

    她的脸瞬间绯红,连忙回说:“没有!绝对没有!如有人误会你,我可去医院检查身体证明一切。”

    我连声说:“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谢谢你!

    你能对这个帮助过程保密吗?”

    她认真地回道:“会的,你看这过程我能跟谁说呀?如果要没事,书记我走了。”

    我说:“还没问你姓名呢?”

    她有些腼腆地说:“噢,我姓贺,叫贺泽萍。”

    贺泽萍走后,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和反思之中。

    我收拾好自己,强装精神,来到办公室。

    尽管表面上我在硬撑着处理一些事情,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总是怀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忐忑不安心思。

    那几天,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内心备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