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纠结。一方面,我渴望通过上大学来改变家庭的命运,为子女创造更好的未来;另一方面,我又担心自己的离开会给家人带来更多的负担。
我知道,父母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但我也不想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辜负家人的期望。
父亲又叹了口气对我说:“自从你到了县里那个没权没势的单位工作以后,甄成怀、甄盛义、甄盛华这些所谓的家里人,知道你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帮他们买平价的化肥柴油等农用物资了,就处处为难我们。打场的时候,他们先给别人打(打场就是用手扶机拖着石滚子碾压稻麦桔杆,把稻麦粒子脱出来),等把所有人都打完了,才轮到我们家。有时候弄得特别迟,稻麦都脱不尽,甚至有时候还会遭受雨淋的损失。
他们就是看不得你们兄弟三个都在外面工作,嫉妒你们过得比他们好。其实,你们苦读的时候,他们哪里知道呢。咱们这一门子里的人,心眼小得很,他们家历来就专门欺负我们,对别人倒不敢。
现在姓邢的人家对我们可好了,尤其是你妹盛美和邢长明结婚后,邢氏一庄的人对我们家都很好。
有一次我想请成怀的儿子盛华帮我放一趟水,他不但不帮忙,还说:‘你家的甄皓、甄玉、甄荣三兄弟在外面做再大的官,我甄盛华也不会求他们帮一点忙。我虽种一辈子田,但也会活得很好。’”
父亲满脸不平地把这些事告诉我,还嘱咐我:“以后永远不要把这些人当自己家人、兄弟看待,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是他们先做缺德事的,不怪我们,我们可不能认怂!记住了吗?”
我回答道:“知道了。”事后我常常想,这种“近亲伤害”为什么会这样一代一代地延续下来呢?从小甄庄第三代的甄恩茹、甄恩蔚开始,到成子辈,现在又要延续到我们盛子辈。没有什么仇怨,仅仅是因为嫉妒,这让我感到十分困惑和无奈。对父母来说,真有一种“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感觉。
后来,我还打算约“盛”子辈的兄弟们一起喝喝酒,希望能“相逢一笑泯恩仇”,可直到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在离开河口的前一天,我带着小美和小洋去外祖母家看望两位老人。
那是一座古老的宅院,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外祖母和外祖父一见到两个孩子,高兴得不得了,又是抱又是搂,那疼爱之情溢于言表。阳光洒在外祖母那慈祥而饱经风霜的面容上,仿佛给她增添了一份温暖。
我看着两位老人,心中充满了感慨。他们一生经历了无数的风风雨雨,却依然保持着那份善良和慈爱。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在外祖母家度过的那些快乐时光。那时候,生活虽然艰苦,但却充满了温暖和幸福。
临走的时候,外祖母一直把我们送到路上,眼里满是不舍,她叮嘱道:“小皓啊(外祖母一直这么叫我的乳名),放假了一定要再带孩子来啊,我们老了,见一次少一次了。”
我望着外祖母那慈祥的面容,眼眶里早已打转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哽咽着说:“您放心,我会来看您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