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各单位批钱,还是得先尽着重要的事情,重要的单位,重要的人物。
尽管如此,山高县财政仍是经常入不敷出。
用蔡有杰的话说就是:
“十个罐子两个盖,那地方检查了,我盖那个罐,我在这儿变魔术呢!”
尤其是阳历年底,还有农历年底,那都是司马阳和蔡有杰最难过的时候。
司马阳还年轻,都说年轻不知愁滋味嘛!现在的司马阳,作为常务副县长的司马阳,算是尝尽了钱少的愁滋味。
他甚至做梦都梦见县里轻轻松松都得了一大笔钱,自己可以轻松两天了。
他还感叹,怪不得老家的人总说年底为年关,原来这些关口在这里呢!
农历腊月十八,这天是星期五,下午一上班,他就想着自己该回一趟老家了。
快过年了,不得给爷奶、爸妈、妹妹都买身衣服,给家里买点年货,给家里拿点过年钱。
他都已经三个月没有回过老家了。
县里各单位该批的钱,已经批过了。
就是他最发愁的农民工工资,也都有着落了。
但他进到办公室,刚把方毅学、邓宏宇叫过来,准备安排几个事情。
新来的宣传部长白芷溪大姐就进来了。
一上来,手里拿着一张预算表,口中大喊:
“司马阳,司老弟,你也给我扎个眼儿!”
“在哪扎个眼儿啊!白姐!”
山高县委宣传部何文部长升任巾车市政府副秘书长后,新来的白芷溪部长,原来是市政府办工业口的四级调研员。
跟司马阳很熟,也很对脾气,现在都到山高县工作了,两人关系就更好了,经常一起开玩笑的!
“就在这儿,在这儿扎个眼!快快快!快扎,马上过年了,着急了!”
白芷溪不仅嘴里说着,还蹭到司马阳身边,一只手拉司马阳,一只手拿着预算表向司马阳班台上放。
“哪就扎眼儿了!哪儿急了?我的白姐,这要让我胡哥知道了,还不打死我呀!”
白芷溪的老公胡庆林,是巾车市地方史志办公室主任,跟司马阳那是老熟人了,司马阳趁机也跟白芷溪开起了玩笑。
“你扎不扎,不扎!我就抱着你扎!”
白芷溪还不依不饶起来了,左手已经用力搂着司马阳的脖子了。
这个时候,屋子里的方毅学、邓宏宇,还有刚进来准备汇报其他工作的张立荣、郑欣都已经捂着嘴笑了。
张立荣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
“不是不是!白姐,你这预算我不是批过了,扎眼儿干什么?”
司马阳被白芷溪擓住了脖子,不得不仰着头,举着白芷溪拿过来的预算表,看了一眼叫道。
“不行!不行!蔡有杰说你光批字还不行,还必须在预算表哪个位置扎个眼儿,那样才行,才能支钱,快扎!麻溜的给我扎!”
原来县里不是资金紧张嘛!
很多时候,县长、常务副县长预算表批过了,蔡有杰还是支不出来现金。
于是支现金就有了先来后到,重要与不重,人情远与近,权力大与小这些问题了。
然后,这里就有个配合默契度的问题了。
哪些预算表批过字了,就要支现金,哪些表虽然批过字了,依然得等等再支,哪些预算表虽然批过字了,但不算数的。
这个事情如果掌握不好分寸,常务副县长和财政局长如果配合不默契,那是很容易当面得罪人的,也会影响工作的。
这里边当然是有奥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