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个盘口水库,以前我们这些村民每年春节前都会去放干那个水库的水捕鱼过年,现在被谭春雨卖给了私人。”

    帕萨特罗开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了一处地势开阔的村落,公路两旁散落着一排排的土坯房,村里极少有小汽车进入,沿途的群众个个好奇地看着车子缓缓驶过。

    盘口村有两百多户人家,家家户户都住着差不多的上下两层土木结构的土坯房,村里炊烟袅袅、鸡犬相闻,是个非常典型的偏远小山村。

    与小山村一派宁静祥和景象极不协调的,是村子外围被砍伐殆尽的山丘和因过度采矿导致大面积裸露的山体和下雨后冲刷下来的大量泥沙。

    村里还有两栋建筑非常引人注目,一栋是气派的村委会办公楼,另外一栋是谭秋华和谭春雨两兄弟合建的大别墅。

    车子经过谭春雨家大别墅时,李明亮看了几眼,占地颇广,粗略估计大约有1千多平米。

    他家的大门修得非常气派,门口还放着两个威严的石狮子,车子靠近,能听到里面几只狼狗的狂吠声。

    李明亮心里冷笑一声,暗道:

    好一个高门大户!

    车子再往前开了一公里,路太窄,进不去了,夏清风就把车子停在一棵大树下面,几人下车步行。

    “记者同志,你们要不要去石古老头家里采访一下?”

    下车后,微胖老人试探性地问道。

    “石古老头是谁?”

    李明亮故作不知地问道。

    “他叫张石古,石头的石,古代的古,他家的田被矿场上的泥沙淹没了,他去找谭春雨理论,被谭春雨打断了腿,我们也想去看看他。”

    张全有愤愤不平地说道。

    “哦,还有这样的事!那请您带路,我们现在就过去。”

    李明亮最恨欺压群众的贪官污吏,微眯的双眼里似有阵阵杀气。

    几人沿着乡间小路走了大约10分钟,七拐八拐来到一栋低矮、破旧的土坯房前,微胖老头站在外面喊了几句:“石古老头,在不在家?”

    “在喔,脚痛走不得。”

    屋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李明亮跟着老人进入石古老头的房间,里面狭小、阴暗、地面没有用水泥硬化,泥土铺就的地面历经长年累月的踩踏,黝黑而光亮。

    墙面上抹的不是石灰而是黄泥砂浆,家具除了一个由两条长凳搭起来的木板床外只有一个樟木箱子。

    床上躺着一个干瘦的老人,右脚裤腿卷起,小腿上敷着纱布,青绿色的草药汁水从纱布里渗透出来,染得草席湿了一片,床头旁一张高脚凳上放着一个留有一点药汁的空碗,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李明亮也是农家子弟,他见过许多穷人,但像石古老人家这么困难的实属不多。

    此情此景,令李明亮心里非常不好受。

    一旁的蒋淦也被石古老头家一贫如洗的场景深深震撼到了,他忙端起相机,里里外外,拍了好几张相片,还专门对准石古老头拍了两张。

    “石古,我们带记者来采访你了,这三个是市里的记者,你有什么冤屈都可以和他们说,他们会给你做主的!”

    张全有看到老友的惨状,忍不住红了眼眶。

    “记者同志,你们要给我做主哇,这世道没有王法了。”

    张石古满腹冤屈,一见到李明亮,立刻紧紧拉住李明亮的手,情绪激动地控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