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星海和我一样,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方正的身上,只有他找到凶手,我们才能洗脱罪名,并且阻止这一切继续恶化下去。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姚伟也知道自己的阴谋已经败露,干脆没有联系我们。
正好趁着我俩都睡不着,邵星海决定对我讲讲他们以前遇到过的一些离奇的生意,就当是提前为我科普科普,这一行有多可怕,又有多特殊。
我准备好了下酒菜,又下楼去买了几瓶啤酒,一切准备就绪,倒要好好听听这一行的故事。
早在十年前,邵星海还是个不经事的毛头小子,被家里送到外省读书,一直到初中毕业才被接了回来。
接回来的契机,是因为邵星海的爷爷病逝了,离世之前想要见见孙子,就下了命令让他将学籍转回来,一番兜转,邵星海尽力了,老爷子却没能等到他回来见着最后一面,抱着遗憾走了。
也就是回来这几年,邵星海发现了自家的秘密,阔别十几年,他的父母于他来说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并无多少感情,可父母的行踪却是他每天都在好奇的事情。
一到了晚上,父母就离开家门,一直到深更半夜才回来,有一次邵星海实在是好奇得很,便偷偷跟在父母身后一同出了门去,一路尾随,最后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父母是被人迎进去的,可不是一般的招呼,那是几个长辈握着他们二人的手,请进去的。
这阵势,邵星海现在都还在称奇,因为现在没多少人会用这么气的方式对待人了。
由于当年邵星海个子小,躲在院墙里也很难被人发现,他就这么看着,父母在屋内给一个毛孩子看诊,当时年纪小,固然以为是看诊,到后来才知道那是叫魂呢。
孩子被过路的游魂吓到了,缺了一条魂,发烧了三天三夜,他的父亲用一碗水和一双筷子,就问到了是哪里来的游魂拐跑了孩子心魄,最后带着孩子的母亲,在事发那个地方烧了纸钱,又把孩子的名字叫了一路。
邵星海因为等得太困了,就倒在歪脖子树下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父亲的背上了。
后来父亲对他说,这是缘分,他注定要吃这一碗饭,哪怕当年为了不让他趟这趟浑水,忍痛把他送出了城,他回来后,却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邵星海当时年纪小哇,只懵懵懂懂的答应着,而他的母亲则在一边抹眼泪。
从那天起,邵家夫妻二人带着邵星海学习了很多东西,入了法门,也被老和尚给提了字。
当年能得到提字的人并不多,提字意味着正式皈依佛门,虽不用日夜诵经,老死在庙中,但也能得到佛祖的庇佑,这也是为什么邵星海总把上仙挂在嘴边的原因。
等到邵星海独立了,离家出来闯荡,因为业务关系遇到了毛幕灵,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开始了合作关系。
接触的生意有大有小,大的涉及到抬棺做法,那是纯属于赚死人钱,也是危险系数最大的,因为往往这种事情总有意外。
一次接活的过程中,死者死不瞑目,棺材抬了一半,突然重于千金,六个抬棺匠愣是没能将棺材抬起来。
邵星海在棺材上贴了符纸,也念了咒,都无济于事,同时周围阴风四起,扬出的纸钱又被风吹了回来,落在人们的身上。
抬棺匠觉得这个事情邪乎,都不愿意继续干了,纷纷撂下担子要走,打头的那个人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石头绊倒在了地上,大伙儿忙着去扶他,这人的身体软成泥,扶起来一看脑门上有一个血窟窿,就这么死了。
这一看还得了,其他人像是疯了似的往回跑,跪在棺材前面磕头,邵星海知道这是死者有冤屈,便在家属中看了看,最终锁定了死者的妻子,是导致阴魂不散的原因。
为什么呢,因为当时妻子脸都吓白了,全身都在哆嗦,嘴里念念叨叨,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而其他家属都是掩面哭泣,那是实打实的伤心。
邵星海当即走到了那女人身前,问她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死者的事情,那女人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在了邵星海面前,求他千万要行行好,救救自己这条贱命。
原来,死者不是正常死亡,而是因为妻子出轨,连同情夫一起将死者杀害,还剥夺了死者的遗产,这才导致死者死不瞑目,在距离下葬的地方还有十几米的时候,闹了这出戏。
而摔死的那个抬棺匠,好死不死,就是女人的情夫。
说完这个故事,我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件事只能有报应来解释。
还有一些小生意,大多都是帮忙看看风水,或者是挑选墓地的位置,这些就和上次我遇到的一模一样。
“做了这一行,你有后悔过吗?”我抬起头,好奇的问道。
“每一天都在后悔,要不是小时候我好奇心作祟,跟着父母见证了那一幕,我也不会做这一行,现在想转行已经来不及了,倒是你,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邵星海耸了耸肩,显得很是无奈,随后看向了我,一脸正经的说道。
我想了想,如果现在后悔来得及,我也还是会做下去,因为我代表的不是我个人,我的身后还有三爷的期许,更何况,我不做这一行,就永远不能理解我的师父为什么离我而去,而他又在外面做着什么事情。
只有做这一行,我才能离师父更近一些。
“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只能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你背负了许多,我多少也了解,比如你父母的死亡,还有三爷的事情,但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不要把它们当做枷锁,你可以试着给自己找个发泄口。”
邵星海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他好似能看穿我的灵魂,让我无处可逃。
听着这些神乎其神的故事,外面的天也快要亮了,邵星海和我挤在这张小床上,各自睡了过去。
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我们才相继醒来,唤醒我们的,是方正的电话。
一看到这个名字,我们两人就有些紧张,担心听到的是我们不想听见的话,比如姚伟逃走了。
接起电话,邵星海开了扩音,我也能听见那头方正说了什么。
“喂,小海啊,我们找到姚伟杀人的证据了,公司门口停着的一辆车内,记录下来了你们的行踪,在你们走后不久,姚伟就来了公司,这是决定性的证据,因为早在昨天的逼供中,他就否认自己去过公司,你们现在没有嫌疑了,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方正一口气将话说完,随后潇洒的挂掉了电话,我和邵星海足足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姚伟天算万算,没有想到删除了公司的监控,却还有一个行车记录仪。
多亏了方正多年来的办案经验,帮助我们洗脱了嫌疑。
随后方正还发来了一张彩信,照片里是姚伟被两名警察押送进警车的画面,只见他一脸的悲愤,似乎是爆发的前夕。
“真是出了一口恶气,只要抓住了姚伟,这件事就告终了。”
邵星海舒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要做的,就是让方正封锁那栋大楼,让活人不再进去,再让死人出不来。
下午,毛幕灵来了公寓,得知了这个消息,也十分的高兴。
可在我们高兴的同时,还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决,牧修去哪儿了?
那晚上,牧修的魂魄来了保安室,威胁了我们一番之后就消失了,毛幕灵那边也没有见过他,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出现过。
姚伟虽然被抓了,但最应该抓的人,是牧修才对。
他告诉了姚伟这个损人天命的办法,让那么多人死于非命,我们都可以作证。
“不是那么简单的,牧修这个人做的事情都没有留下过证据,再加上我们前天晚上在他的阵法又做了手脚,真要追究起来,邵星海的阵法才是最大的问题,那是邪符,牧修大可以反告他一笔。”
毛幕灵摇了摇头,说出了一个我们没想到的事情。
“这倒是,哎,那他不就又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叹了口气,实在是觉得憋屈。
“别忘了,我们手上还有他的东西,他迟早有一天会找到我们。”毛幕灵轻笑一声,自信的表情有些欠揍。
不管怎么说,姚伟被抓了进去,是大喜事一桩。
到了傍晚时分,我们三个出了公寓,在楼下找了个餐馆,决定大快朵颐一顿。
刚点好了菜,毛幕灵的手机就来了电话,她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便起身走出了餐馆,在寂静的巷子里按下了接听键。
一直到菜都上齐了,她才姗姗来迟,刚一坐下,就说接了个大活,刚才那通电话,是委托人。
邵星海吃了口菜,关心起了价钱,只见毛幕灵比了个五。
“五千?不做,还不够一个上仙的香油钱!”邵星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傻啊你,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