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想吃就丢垃圾桶去,丢地上是几个意思?赶紧给我收拾干净,咱们城市的环境就是被你这样的人给破坏掉的!”
其中一个城管指着我的鼻子,毫不气的呵斥道。
我忙点着头,回到餐馆内拿了一盒纸,蹲在地上擦了起来。
两个城管哪里也不去,就背着手看我在地上忙活,直到最后一根粉条被我捡了起来,他们才嗯了一声,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雨仍旧在下,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浸透了,那个小男孩的样子却还历历在目。
夜叉神是不会放过我的,因为我杀了它的孩子,还公然挑衅大海的规矩,要是我还在村子里,那我现在就是死罪。
只有去死,才能让大家安心。
这是一个诅咒,大海对我的诅咒,从我救下那对父子开始,诅咒就一直缠绕着我。
我以为我已经逃出来了,其实并没有,或许还有另外一个我,正在大海上划着渔船,等待着死亡。
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公寓,我像是脱去了一层皮,浑身难受,打开了淋浴,将水调到了冷度,冰凉的水流从我的头顶一直蔓延到脚底,我长呼了一口气,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直到公寓的门被人打开,我关掉淋浴走了出来,毛幕灵和邵星海见我浑身都是水,都微微愣了愣。
“你这是怎么搞得,衣服都湿透了,赶紧去换一件!”毛幕灵皱着眉头走了过来,责备的语气里还有关怀。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我连续两天都看见了来自夜叉神的诅咒,只能叹了口气,默默去换了一身衣服。
“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尤其是方骞,像是被鬼上身一样,浑身透露着丧气!”毛幕灵还在厅里喋喋不休,听着像是埋汰,但实际上她却在默默帮我擦拭着地上的水渍。
我躺在床上想要睡一觉,邵星海帮我关上了门,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了床边。
“说说看吧,你怎么了?”
他轻轻问道,似乎是不想让外面的人听见。
“夜叉神来找我了,昨天在医院遇到一次,刚才在大街上遇到一次,再这样下去,我是不是离死就不远了?”我睁开双眼,担心的问道。
“你离开的时候应该猜到了,那片大海是万恶之源,你触犯了大海的规矩,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三爷用自己的性命为你挡了一劫,接下来,你就算是苟延残喘,也得给我活下去。”
“三爷的死,是为你而死,我相信九泉之下的三爷,并不希望看见你一蹶不振的样子,他让我们接应你的时候,说你是个苦命人,让我们务必带着你,确保你的安全,一开始我们并不想这么做,可三爷一再央求,我们才勉强答应下来。”
听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眼泪夺眶而出,三爷对我的恩,这辈子都报答不完。
“方骞,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要想独当一面,就赶紧把庙里的书都背下来,风水学只是其中一本,但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本,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三爷对你的期待,还有我们对你的期待。”
邵星海说完这番话,起身走出了门,留下我独自在床上小声啜泣,我本不是一个爱流眼泪的人,可每次提到三爷,我都止不住自己的悲伤。
尤其是得知三爷为了我,央求这两人救我的事情,三爷向来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物,往往只有别人有求于他,他是绝对不可能去求别人的。
我不能再萎靡下去,三爷对我的期许如此之高,而我却在成天恐惧,这不是三爷想看见的。
一时间,我的困意全无,拿出枕头下面的风水学,全神贯注的看了起来。
一晃时间到了傍晚,毛幕灵买了菜,做了一顿还算丰盛的菜肴。
邵星海已经把姚伟的事情告诉了她,所以今晚毛幕灵会和我们一起去大楼,顺便帮邵星海修改阵法。
吃过了饭,天也黑了下来,我们各自准备了一下,就匆匆出了门。
今晚李强不在,也许是昨天晚上的事情让他受到了冲击,哪怕给三倍工资,他也不敢再来值晚班了。
姚伟也已经离开了,整栋大楼就剩下我们三人,倒方便我们做计划了。
“那咱们晚上还巡逻吗?”我看了眼时间,好奇的问道。
“不必了,等到凌晨一点就开始行动,天亮之前咱们就离开。”邵星海摇了摇头,冷哼一声。
来的时候,我看见邵星海往包里放了些补血的东西,当时走的急也没来得及问,这会儿趁时间充足,我便指着他的那包,问那些补品是准备给谁吃的。
只见邵星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的笑意。
“一会儿他布阵的时候,要用自己的鲜血做法,你也知道的,他这人矫情的很,流了一点血都跟要死了一样,所以每次布阵的时候,他都会准备这些东西。”
毛幕灵乐呵呵的对我解释道,一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十分的可爱。
原来是这样,我不仅对邵星海燃起了一股钦佩,还多了一些同情,上次看他画符,咬破自己的食指连眼都不带眨一下,别提有多痛了。
因为我们已经知道了姚伟的阴谋,所以今晚的大楼没人巡逻,那些邪祟要是想出来害人,就尽管出来吧,逮住一个灭掉一个,这是邵星海的原话。
到了凌晨时分,我们站起身拎着各自的小包,走上了二楼。
在这里布阵,讲究的是楼符合一,大楼和符咒法文融为一体,上次邵星海布阵的时候,姚伟就在一旁看着,牧修破阵的时候,估计姚伟也没少帮忙。
这一次姚伟不在,邵星海也下了决心要来个狠的,身为道家只能做法符,不能做邪符,这一次邵星海做的正是邪符。
按他的原话说,这样的地方做法符,很容易会被破掉,只有做邪符,以邪攻邪,才能不被人暗算。
我对法符一窍不通,两人也没指望我能帮忙,就让我在一旁放风,看了一天的风水学,我勉强能背下半本书,其实说实话,我还真感觉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最起码,是对周围的环境越发的敏感,哪边是极阴之地,哪边容易闹事,我现在一眼就能看出来。
两人打开小包,从里面拿出了几个法器,我偷偷看了一眼,只认识其中一个,那便是八卦镜。
其余的,在我眼里就是破铜烂铁,但它们一定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两人开始布阵做法,我也能听见邵星海带着略微娇妻的喘息咬破手指的声音,血滴在画好的符纸之上,再贴在洁净的墙壁碎念一声咒语,那符纸便在手掌和墙壁之间凭空自然,最后消失殆尽。
这神奇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一连上到了第七层,邵星海的脸色开始有些惨白。
“纸,给我纸!”
突然,邵星海着急的冲我喊了一句,他咬破的那根食指,正在不断的往外流着鲜血。
我忙抽了张纸递给他,就在这时,毛幕灵一手拿着一张符纸,垫在邵星海的手指下面,鲜血浸透了符纸,一股淡淡的血腥弥漫开来。
“不能浪费了,这两张符纸我还能在别地儿用呢!”
毛幕灵冲他调皮一笑,将符纸收了起来。
“你用个屁,你会我家那套咒语吗?我邵家的本事只传男不传女,而我又是一脉单传,算了不说这个了,把符纸给我,还能接着用呢!”
邵星海眉头一皱,伸手就要去抢,毛幕灵则闪身躲在了我的身后,说什么也不肯给。
就在他们打打闹闹的时候,我耳朵动了动,忙做了个嘘的手势,邵星海见状停止了动作,毛幕灵也安静了下来。
我走到楼梯口,探着脑袋往下看去,一个人影在缝隙之间一晃而过,我只能看见他的头顶,却一眼就认清了他是谁。
“袁龙!”
我低声说道,这个人突然来公司,难道是嗅到了什么蛛丝轨迹?
邵星海也是一怔,阵法只做了一半,这人突然到访,实在是可疑,除非是有人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姚伟!
“现在怎么办?他分明就是为了找咱们来的,要是今晚不成功,就没有机会了!”毛幕灵有些着急,说着说着,赶紧把藏起来的两张符纸给了邵星海。
“你们先上去,我拦住他,你们的动作要快,我不是他的对手,恐怕只能挡住一时!”
我对两人说道,同时往楼下跑去。
两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迅速上了楼,准备一气呵成完成所有的布阵。
而此时袁龙已经来到了第四层,我们两个迎面撞上,他却没打算理我,绕开我的身体继续往上走。
“袁先生,这么晚了你来公司干什么?姚总知道吗?”
我为了搭话,主动上去拉住了他的手腕,极大程度的露出了笑脸。
“方骞,你应该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吧?放开,我没时间和你掰扯!”
此时的袁龙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气,他的脸上阴霾一片,语气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