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灏一连几天都在六部附近的小酒馆蹲点,本想把从张倩云这里了解到的情况和这次见到玉面飞仙的消息直接告诉总捕头,但一想,自己跟这个马震并不熟悉,只是听贼溜儿说起而已,冒然前去恐怕人家也不会相信,便把这个消息找人通知了贼溜儿,这贼溜儿自然会通知官府,自己也没闲着,今天照样在这小酒馆里一边喝酒一边等待,也不知这玉面飞仙是怎么回事,自从上次在谢家现身之后,一连三天也没个人影儿,按说不应该啊,连续被两次被人识破了相貌,这万一报官的话被捉住这难逃一死,他没有不杀人灭口的理由啊,难道这小子怕了?
眼看丑时将过,马上就到寅时了,莫非今天又白等了?正在胡思乱想间,只见一个行进极快的黑影儿嗖的一声从六部街口南边的前门大街上贴着墙窜了过来,到了六部街口处,一个闪身便隐入到了两边高墙隐掩之下的暗处,这一切就好象黑夜之中一个没人要的流浪野猫突然跳过一样,丝毫没有引起酒馆里正在兴致勃勃喝酒的官们,然而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徐灏,徐灏从怀里拿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刹那间已经窜出酒馆跟着那个黑影儿进了六部西侧的小街,前边的人行走速度之快、脚步之轻足可以看出他的功底,对于一般的练武人来说,这身轻功已经算得上是高手了,但跟徐灏比,那还是差了不止一点点,如果说这淫贼快如狸猫,那徐灏便可以用快如闪电来形容。
转眼间这贼便飞身上墙,徐灏远远的在另一面也跟着纵身上墙,来到了张倩云所住的那重院落,那贼人已经伏到了房顶之上,徐灏远远躲在墙上看那贼人下一步如何动作,那淫贼甚是聪明,并不急于动手,而是从房顶上捡了一颗石子,轻轻的扔到了院里,院里发出嘭的一声轻响,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什么动静?巧儿,出去看看1紧接着便听到门开的声音,不大会儿又听到关门的声音,一个小丫头的声音说道:“小姐,院里没人,护院的武师不是都被你赶走了吗?刚才可能是风把什么吹倒了,你安心睡吧,我今天就在这里陪着你。”“既然没什么事你就回屋睡吧,别在这里陪我了,反正陪不陪我都一样睡不踏实。”那小丫头哦了一声,便出了门回自己的屋了,临走时还不忘告诉小姐关好门窗。
那淫贼在房顶上听了半天,便跳到了院里,可能是想撬门而入,不大一会儿只听到屋里一个女子“啊!”的一声轻喊,紧接着便没了动静,又过了一会儿便听到咯吱咯吱撬门的声音,复又听见开门和关门的声音,这淫贼定是撬开门进到了屋里。
屋里,一名身材瘦削黑纱蒙面的男子站在床前,色眯眯的眼睛瞪着床上的女子,阴沉的问道:“今儿个真是奇怪了,看到我来了怎么不叫了?哈哈,难道是喜欢上我来找你了,嘿嘿嘿…
…我也是好怀念上次我们的亲热呀……”一阵令人恶心的淫笑。
张倩云冷冷的说道:“我就算喜欢上一条狗也不会喜欢你,我叫有什么用,你不就是想我死吗?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要杀要刮随你的便吧!”那淫贼狞笑了一番,说道:“哎哟,没想到还是个刚烈女子啊,想死?哪那么容易,今天好不容易进来了,怎么着也得再快活一番才能让你死啊!”说完慢慢的坐在床边,一双色眼死死盯住张倩云又要施展迷幻术,张倩云本想躲开,可不知道什么原因,越想躲越是躲不开,转眼便再次被这淫贼控制了意识,张倩云只感觉到浑身酥软无力,两眼发胀,眼看就是睡了过去,正在这时突然感觉有人在她的大脑深处用冰水猛的一激,已然消失了意识突的被拉了回来,大脑马上便清楚了过来,一看见面前这个鹰钩鼻子的恶心家伙,赶紧把眼睛躲开,差点控制不住张开嘴一口把他鼻子咬掉,这时,张倩云又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再次不受自己的控制,好象被一个人在大脑深处指挥一下,眼睛不由自主的复又紧紧盯紧了那淫贼。
此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淫贼竟然慢慢的从床上站起,拿起梳妆台前放的那把椅子举到脸前又是亲又是啃起来,啃的渍渍有声好不香甜,张倩云心里想笑,但大脑却无法向身体传达笑的命令,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淫贼抱着椅子啃个没完,突然张倩云的大脑里又清楚的传来了一个鞋子的命令,就见那淫贼干脆拿起地上张倩云的一只鞋子又啃了起来,口水将鞋面粘湿了一大片,张倩云正在恶心,便感到脑子一松,整个意思又回到了自己的脑中,此时已经抑制不住自己,嘻嘻笑了起来。
这时徐灏从张倩云床头的帷幔后走了出来,说道:“真费劲,还是我自己来控制他吧!”原来徐灏是趁那淫贼撬门之际揭开房顶的瓦片直接跳了下来,张小姐的第一声啊喊便是被徐灏吓到了,徐灏表明身份之后便藏到了床前的帷幔后面。
这时,徐灏朝正迷醉中的淫贼轻轻吹了个口哨,那淫贼便流着口水朝徐灏走了过来,徐灏一双迷离的眼睛只轻轻朝那淫贼一看,这淫贼便扑通一声跪到了张倩云的面前,手里举着已经啃得精湿的鞋子念混不清的说道:“姑奶奶饶命,小贼该死,如果姑奶奶能够解气,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张倩云想起曾经的事情,一把夺过这淫贼手中的鞋子,看了一眼鞋子上口水又一把把这只鞋子扔开,从地上捡起另一只绣花鞋来,照着这淫贼的瘦脸噼里叭啦的便狠抽了起来,不大会儿功夫这淫贼的脸便被打得又红又肿还在犹自嘿嘿发笑,张倩云见他发笑,一股怒火再次冲上胸口,又是一阵噼里叭啦,直打得手腕子发麻上气不接下气方才停下手来,再看这淫贼已然皮开肉绽的没了模样。
徐灏心道:这张倩云力气还真不小,再打几下这淫贼的脖子都得让她给打断了,便收了迷幻术坐在一旁看那跪在地上的家伙,这淫贼现在已经醒过了神来,一屁股蹲到了地下哼哼了起来,哼哼了半天才回过神来自己身在哪里,看见眼前的徐灏不禁大吃一惊:“又是你!真是冤家路窄1徐灏冷哼一声:“哼,以后恐怕你不会见到我了!”“为什么?”“因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徐灏一把掐住玉面飞仙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朱子臣凭空吊着身子在徐灏手里扭来扭去,脸憋得通红。
徐灏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用迷幻术?”玉面飞仙一愣:“什么迷幻术我不懂,我是什么人你也不用管,到时候自有官府的人问我,你又算什么人?两次跟我过不去?”“呵,你倒问起我来了,我就是跟你这种贱人过不去,你会施用迷幻术,之前我还以为你是我的同类,现在看来绝对不是了。”“什么迷幻术?同类?这只是江湖上的一种功夫而已,只不过是从西域那边传过来的,少有人知而已,难道你也会这种功夫,你也是从西域学来的吗?”徐灏挥了挥手道:“这些你更不用管,有什么留着跟官府说吧,我懒得跟你费工夫,张小姐,我在这里看着他,你这就到前院去通知郎中大人拿人吧!”正在此时,只听院里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声音清郎的中年男子喊道:“云儿,云儿,爹爹来了,那贼人在哪里?”徐灏提着玉面飞仙出了门,张倩云也跟着出来,郎中大人急切的问道:“云儿,这贼人没有再伤害你吧?怎么……这怎么会是两个采花贼?”张倩云道:“爹爹,您误会了,这位高个子的年轻人可不是采花贼,它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个肿脸的东西才是那淫贼,刚才被我打……打成这样了。”接着张倩云把如何与徐灏相识、又是如何将朱子臣捉住的经过讲了一番,郎中大人欣赏的看着徐灏道:“恩,年轻人,好样的,是个人才,以你的身手做个武官绰绰有余,有没有兴趣在仕途上发展,老夫也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1徐灏一笑:“谢谢郎中大人,我对当官一事不感兴趣,现在这淫贼已经捉住,没什么事在下便告辞了。”“慢着,你对小女有救命之恩,我们不能如此无礼,怎么样也得让我们略备薄酒以表谢意……”郎中大人正说着,从前院慌慌张张跑过来一个护院,说道:“大人!大人!不好了,那位捕头大人要硬闯进来了,我们几个实在是拦不住了,您快过去看看吧!”“哦?这帮捕快真不像话,竟然敢在郎中府撒野!那贼人祸害我女儿之时他们干什么去了,现在倒积极了!”转脸看到了徐灏,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见笑了,这帮捕快真是些酒囊饭袋,刚才就已经堵在了门外非要进府捉贼,说是接到线报说今天晚上那淫贼进了府,我还当是他们瞎说,现在看来是真的了,不过,今天要不是你把这淫贼捉住,我看他们就是进来了是白费力气,真该再参他们一本。”徐灏猜到应该是马震接到贼溜儿的线报后也在附近埋伏了,可能也注意到今天晚上有形变可疑的人影进了郎中府,他们的速度当然比不上徐灏,想到这里,徐灏对张郎中说道:“大人,这也不能全怪捕快们无能,毕竟这贼人奸滑无比轻功又好,要不是我有特殊的能力恐怕也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捉住了它,以在下之见,还是不要过分为难他们了,毕竟京城的安全还得靠他们来维护。”张郎中的面色这时才稍微缓和了一些,盯着徐灏看了半天,道:“你姓徐?你就是徐灏是吧?最近江湖上传说的那个什么魔侠就是你吧?”徐灏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
张郎中道:“真是英雄出少年,我们都老了啊!来呀,把这淫贼提到前边交给那帮捕快!”徐灏便跟着张郎中到了前院,见前院灯笼火把亮光一片,院子中间围了一群人,那被围之人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徐灏认识,正是贼溜儿,贼溜儿一眼便看见了徐灏,兴奋的朝徐灏挥了挥手:“徐爷!我们正说来捉贼呢,原来您已经领先了,真是太感谢了,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新任总捕头马震马大人1徐灏看了眼站在中间的那名男子,个头高大魁梧,白脸上留着一撇八字胡,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索,一看就知道是练硬功的,徐灏冲马震一抱拳:“马大哥,小弟徐灏,久仰大名1马震也一抱拳:“你就是名震天下的吸血魔侠啊,贼溜儿已经跟我说过好几次了,幸会幸会,你怎么抓到这个淫贼的,这家伙身法太快,我跟了几次都没跟上,这次真要感谢徐兄弟你了,为京城又除了一大害。”“哪里哪里,除暴安良,应该的。”两人气了一番,马震又向张郎中谢了罪,既然贼人已经抓到,张郎中火气便消了大半,当下也答应不再向朝廷奏本,还非要置备酒席要感谢徐灏和马震等人,此时正是深夜,两人气了一番便要告辞,张郎中也并未强求。
张倩云一直亲自送徐灏到了府门外,见再也不能再送,张倩云便从身上解下一块玉佩,对徐灏说:“恩公,既然家父要谢你你又不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这块玉佩就算是我的一片心意吧1徐灏一愣:“这……不太合适吧,还是请小姐收起来吧,你我素不相识,我也并不是为了救你,只是为了帮朋友破了此案而已,这谢礼还是不必了……”徐灏一时猜不透这张倩云在想什么,但也知道,一个女孩子家的贴身玉佩不能轻易送人,自己更不应该随便接受,万一以后有个什么牵扯不清的,可怎么对得起冷香呢。
张倩云见徐灏推辞,心中甚是失望,叹了一口气便低着头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