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这份经历,让她在历史上的形象,更有一种坚韧与不屈的颜色,成了无数后人的榜样。
鲜红的颜色溅上还未动过的菜肴与案桌,嬴长嫚甚至不曾多审问蹇力扬半句,手一挥,王离剑出鞘,蹇力扬便当即毙命。
蹇力扬从前犯的罪还未查清,但就他对太子举刀的那一刻起,他就死定了。
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早点弄死,以免得又来什么劫囚啊替身啊奸细啊暗道啊什么的戏码。
蹇力扬死不瞑目,那张丑脸上带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仿佛在不可置信着,自己居然就这么简单轻易的死了,他未出口的辩词以及提前准备好的后路,都戛然而止。
“对了,他那个幕僚呢?”嬴长嫚问道。
虽然没指名道姓是在问谁,但有人知晓那幕僚的踪迹,便拱手站了出来,道:“回殿下,已经拿下了。”
“一并杀了。”
“是。”
左右都有罪,倒不如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幕僚正焦急等在院子里,他攥着手牙关紧咬,只希望郡守能按照他们之前计划的那样行事。
哪怕被拿下,只要是被关到牢里,等到夜间,就会有反秦组织的人闹事刺杀,以及边关动乱,趁机再在牢里放把火,弄俩死尸做替代,他们一路顺着暗道出城去边关后,与夜郎国的人交接上,一切就都会好的!
反秦组织的闹事和边关的动乱,就是他们的后手准备。
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与他们有何干!只要他们自己不死,就足够了!
大不了,以后再报仇!
只是,无论是郡守还是幕僚,他们预想了许多太子的反应以及应对之法,都没预想到,太子真的会直接当场杀人,根本不留给他们坐牢的机会。
嬴长嫚表示,是始皇爹说的,先斩,后奏,她可是个听话的太子——虽然说,没始皇爹这句话,她也会先弄死人,再写信告状。
反正无论怎么算,他们犯的罪也足够他们砍头一百次了,与其放长线钓大鱼,不如直接当场杀了,要来的痛快与震慑人心。
嬴长嫚真不是个嗜杀的性格,但如果目标是某些人渣的话,她倒是觉得杀了就杀了吧,反正不过是早晚的区别罢了。
因而,也有人猜测,是当时她曾杀过人,摸索过死人的骨头,才对人的骨头了解得如此透彻。
毕竟蹇茗最有名的,就是她留下的笔记,哪怕留到后世,只余下几篇残页,从残页的涂画看来,也能清晰看得上面的人体结构,她也是最早提出要清创伤口和夹板固定的医者之一。
而蹇茗这一生并未著书也并未收徒,她虽不抗拒有其他人观摩治伤,但她性格孤僻怪异,鲜少与人来往,无父母无伴侣、无子嗣无亲戚,年轻时遭遇坎坷,中年时稍微好一些,也算名誉天下,直到晚年,才结交上了几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
蹇茗跪在大厅中,垂着头,听着天幕对她的评价:孤僻怪异。
孤僻、怪异吗?蹇茗审视着如今的自己,又远远望着天幕说的那个未来的自己……怎么能不孤僻不怪异呢?在遭遇了那一切、甚至濒临疯魔与死亡之后?
虽然罪魁祸首已经伏诛,但一想到天幕所说的那个未来,蹇茗就觉得胆寒就觉得毛骨悚然。
可她……蹇茗恍然间才发现,她好似已经有了那鲜少与人来往的趋势,她竟然完全找不到人可以倾诉和依靠。就连亲生母亲,她都似乎与之不够亲近,就连这样可怕的时刻,她都找不到理由去与她撒娇拥抱。
蹇茗孤零零的跪在那里,哪怕天幕说她未来如何如何有名,此时的她,也不过是个还未经历过什么大风浪的少年人,光是母亲不疼她亦不爱她这一件事,就足够她失神与难过许久。
作为罪魁祸首的蹇力扬已经死了,其余蹇家人要按罪论罚,蹇茗与其母并未参与其间,甚至还是受害人,因而,蹇茗才有这个功夫在这里跪着。
嬴长嫚在处理郡守府的事务,一抬眸,就瞅着蹇茗脊背挺直的跪在那里。
蹇茗的来意她大致也明白,只是她更想知道蹇茗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这一刻,嬴长嫚突然就更明白了始皇几次拒绝阴嫚的心理了。
特别是蹇茗在系统界面里,没有天赋显示。
这还是第一个没有天赋显示却被天幕点名的人。
这说明,蹇茗后来的成就,纯粹是因为她个人的努力。
那么,既然她已经杀掉了蹇长扬,蹇茗的未来,就应该有更多可能性。她想可以想当骨科大夫,也可以想做其他事,但前提是,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蹇茗跪在那里也快半盏茶时间了,还是那副神情恍惚的模样。
嬴长嫚只希望她能在她离开巴郡前,想好要和她说什么吧。
“子房,你对巴郡的反秦组织,有多少了解?”嬴长嫚没再看蹇茗,只是提笔要写什么时,忽然想到之前蹇力扬的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问着正在身边帮她处理文件的张良。
张良闻言,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听闻,巴郡为首人,曾是楚国贵族。”
说到楚国,嬴长嫚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项羽。
到如今,她都不曾听到天幕提及项羽,是因为对立立场,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以项羽的勇猛,如果她能收服他的话,项羽必然能在历史上留下鲜艳一抹,而若是不能收服,那么历史不存在他的多少记载,似乎也很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