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瓦罗号停泊在帕姆村上空,并缓慢地降低着高度。所有的水手们都在紧张地工作着,他们忙着购买食物、淡水,并贩卖一些村民急需的商品。而在甲板上的某个舱里面,巴雷斯正在向里特讲解调和神的各种能力情况。
“万物在其生命时间内所作所为都会按克拉托亚世界的善恶标准来划分类别,并形成最终的‘果’,行善则生‘善果’,作恶则生‘恶果’。这些形成的‘果’全部会以血蜘蛛的形态,依附在调和神的体内,调和神再根据自己的判断用血蜘蛛来进行世界正邪力量调节。”
“可,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所说的血蜘蛛到底是什么东西。”里特按捺不住,插嘴说,“能够形象点吗?”
“当然可以。”巴雷斯站起身来,从它的身上散发出几道天蓝色的光线,在空中游动了几下,便落在了里特的脸上,顺着里特的脸颊汇集进入眼眸。里特感觉到双眼里充满了一股非常舒服劲儿,他的眼眸也化为天蓝色。
在眼眸发生变化后,里特惊异地发现,自己全身被不停游动的黑色锁链所禁锢,顷刻之间,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沉重负担,这些奇怪的黑色枷锁让他无法喘息,他拼命挣扎,想摆脱困境,却是有心无力。在扭动了几下后,里特气喘吁吁,放弃了挣扎。
“这些锁链是……”里特抬起头来看着巴雷斯,“你以前所提到过得心灵锁链吗?”
“是的,主人。”巴雷斯说,“心灵锁链将你所有的能力封印,这些能力一旦解放出来,你就会成为真正的调和神,你的力量足可以翻天覆地、扭转乾坤!”
“可是,为什么平时我看不到这些锁链存在?”里特一脸不知所措,他看着身上不停游动的心灵锁链就像看着可怕的毒蛇一样,又觉得自己被心灵锁链捆绑得如同粽子一样,非常难看。
“笨蛋,那是因为你用惯了人类的眼睛,所有的事物你都以人类的角度去观看,自然无法看见只有神才能看见的心灵锁链!”一旁的扎克忍不住奚落里特,他曾经跟随上一任雾瓦罗号船长伺候过前任调和者,所以对这些事情略知一二,“为什么每个调和者都这么蠢笨?”
“啊?扎克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自己可以看见心灵锁链一样。”里特羡慕地说,“佩服佩服。”
“对不起,我也无法看见。”扎克否认了。
“你还不是一样的没用。”里特觑了扎克一眼,瞧他不起。
“我也看不见你身上的心灵锁链呀,里特大人。”一直坐在旁边的菲丽丝歉意地说。
“菲丽丝的话,那就可以理解了,不必在意。”里特和扎克同时露出微笑应对菲丽丝的笑靥,然后这两个男人相互渺视了对方一眼,气氛非常紧张。
“等着吧,你这个实习水手,居然敢说我没用。”扎克公报私仇,发出了威胁,“呆会儿我会叫你把雾瓦罗号干干净净洗刷一遍!”
“哼,等我成为调和神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里特不甘示弱回敬着扎克的威胁。
“你这个嘴里还咬着奶嘴的混蛋,看起来我现在就要将你扼杀在摇篮里!”扎克杀气腾腾跳了起来,向里特挑衅道。
“两个笨蛋,不要随便转移话题!”巴雷斯忽然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话音刚落,它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前膝跪下,低垂着头祈求里特原谅,“对不起,主人,请原谅我的无礼。”
“没,没关系。”被巴雷斯的怒吼声震住的里特,惊魂未定。他摆摆手,“我没记在心上。”
(可恶的臭狮子,等我成为了调和神再要你好看。)
“注意看你的手上,主人。”巴雷斯提醒着里特。
里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看见在自己的双手上汇集着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蜘蛛,这些蜘蛛长相丑陋,它们的头部没有一般蜘蛛所必有的复眼,只有一双人类眼珠,迸射出诡秘的眼光。同时他注意到仍然有大量的小蜘蛛从四面八方飞到他的手掌上、身上、脸上。
“这,这就是血蜘蛛?”里特心里毫无恐惧感,反复翻动着手掌观察着这些神奇的小生物,“它们看起来跟一般的蜘蛛不一样啊。”
“每一场战争过后,都会有大量的血蜘蛛产生,它们最终都将来到你的身边,化为你的力量。”巴雷斯解释道,“这些血蜘蛛就是那些死去的人一生之中的善恶行为所形成的果。”
“果?”里特张大嘴无法闭合,他呆呆地看着巴雷斯,“那又是什么?”
“在教你解放血蜘蛛之前,我要告诉你调和神的存在原因,以及调和神力量的源泉。”巴雷斯郑重地向里特低垂下头,“所以你要认真听我讲解,而不要随意插话。”
“调和神是管辖所有平行世界的元神大人针对每个平行世界的不同特点而相应制造出来的管理之神,而这个管理之神生来的职责就是维护他所处世界的正常发展。”
听闻“制造”两个字,里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如同死人般的苍白,他立即想起了高凯为了对付菲德列克龙而制造出来的沙姆虫。
(怎么回事?我是被制造出来的?)
他的脑海里面立即想起了,先前在玛德卢塔斯城下遇见巴雷斯的时候,曾经向巴雷斯询问过有关自己父母的事情。“你没有父母”这个回答让里特瞬间回避了一个念头,当时他就想到自己是被制造出来的,只是自己下意识地不敢承认而已。
里特默不作声,但他的内心世界已经开始出现裂缝。
巴雷斯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里特的脸色变化,它继续告诉里特有关调和神的事情。
“根据每个平行世界的不同特点,其调和神有着不同的能力,而克拉托亚大陆的调和神拥有三大绝对强大的能力,分别是初期能力血蜘蛛、中级能力大蛇之道、高级能力元素控制。这些能力你与生具备,但是目前完全被心灵锁链封印住,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扯断锁链,将能力释放出来。”
“善与恶是作为生物自然存在的本性,并不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能、作用,善与恶是所有生物内心世界所必须具备的两个方面,这两个方面是互相对立又互相依存,有恶有善,离恶无善。”
“作为调和神的初期能力血蜘蛛,它的存在是以世界万物的善恶行为为基础的。调和神管理世界万物,但他主要是以人类社会为目标,人类社会的善恶催生了血蜘蛛的出现。”
“在克拉托亚大陆创始之初,世界隐含的善恶旗鼓相当,善果形成的血蜘蛛与恶果形成的血蜘蛛数量基本上达到均衡,它们相互吞噬,消化对方,只剩下为数不多的部分血蜘蛛,调和神针对它们只须要简单的调节一下就可以稳定世界力量均衡。当善血蜘蛛盈余的时候,调和神将帮助邪恶力量,当善血蜘蛛亏损的时候,调和神则会站在善良一方。这也是调和神的主要工作方式。”
“但是如今的克拉托亚大陆已经堕落了。人人已经曲解了善恶,他们都相对於自己的立场定义善恶,善恶的界限早就模糊消失了,而善恶血蜘蛛的数量天平早已经发生倾斜,而克拉托亚世界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因为创造神的偏向,这个世界的善恶标准已经发生更改。创造神认为人的本性是堕落的,人的生活感情和欲望都是邪恶的。其实善与恶就像生与死一样纠缠在一起。人类的美好生活愿望形成了‘善’,人类不断增长的难以控制的泛滥的欲望却产生了‘恶’,因为有这样的‘恶’存在,所以人与人才会互相侵轧。而更改善恶标准的后果就是造成大量无法定义善恶的血蜘蛛滞留在你的体内,这样下去,你将不得不与克拉托亚世界的正邪两方为敌!”
“与两方为敌?”里特喃喃自语,“没有固定的立场吗?”
“没有,元神大人赋予这个世界调和神的任务就是:削弱势力不断膨胀的人类力量,改变人性,重新定义善恶标准,让即将崩溃的克拉托亚世界稳定下来,只有这样才能拯救这个世界。”
“你的意思是我不得不与人类为敌?”里特看着巴雷斯,“是这样子的吧。”
“不,你的敌人是强权政治,是那些试图改变世界力量均衡的人。为此,你将根据现况改变自己的立场,或者加入正义一方,或者帮助邪恶一方。改变它们的力量对比,要让它们稳定下来。”
“这样的作法实在是非常困难!”里特忍不住嚷道,“我最终将会成为所有人的敌人!巴雷斯!”
“事实上。”巴雷斯停顿了一下,目不转睛看着里特,“从远古时代起,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将调和神视为敌人。他们一方面希望得到调和神的协助,另一方面却想着消灭调和神。而这就是你必须面对的命运,我的主人。”
“噢,我知道了,一切都按你所说的做吧。”开始有了觉悟的里特点点头,“这些关于人性善恶的方面可以简单点吗?直接告诉我调和神能力的事情,你不是说我具有三大能力吗?请尽可能多地告诉我这方面的事情。”他准备不再去理会立场问题,一心追求调和神的力量。
“初级能力:驱使血蜘蛛。这个世界上只有调和神和巴雷斯能够看见并使用血蜘蛛,其余任何人都无法知道血蜘蛛的存在。因人类的善恶行为而诞生的血蜘蛛,虽然体形细小,却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它们从四面八方寄附在调和神的体内,调和神的首要工作是将世界各地聚集在调和神体内的血蜘蛛归纳分类,按照血蜘蛛所代表的善恶立场分为正邪两种力量。针对不同的敌人使用相应的血蜘蛛。这些血蜘蛛或擅长于近战,或长于远攻,或长于魔法攻击,或长于召唤。根据战斗中使用不同属性的血蜘蛛,调和神的进攻方式也灵活多变。所以熟练操纵血蜘蛛是调和者必须学习的首要技能。”
“中级能力:大蛇之道。遁形于黑暗世界的大蛇,具有穿越时空的能力。它们只听从于调和神的调动。一般有三种类型的大蛇:黑色大蛇的能力是制造能够连接两地的时空门,不管多远的地方,只要调和神有准确的地址座标,便可以方便地实现瞬间移动;蓝色大蛇拥有穿越历史任何时间的时间门,如果熟练掌握,调和神就可以自由穿梭于克拉托亚世界历史里任一时间,进入过去;白色大蛇则具有连接两个平行世界的能力,调和神通过它产生的异界门可以进入任何一个未知世界。”
“高级能力:元素控制。世界万物一切均由金木水土火五大元素组成。只要控制住这五种元素就能够控制世界。这是调和神最厉害的能力,也是学习难度最高的能力。从古至今尚没有一位调和神能够完成对五种元素的控制,他们往往只能专于一种元素控制。就算如此,这也具有让人不寒而栗的威力。主人具备的是火属性,所有与火有关的事物都将受你支配。”
“只要你掌握了这三大能力,你就会成为一位伟大的调和神,我的主人。”巴雷斯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后又低垂下头,严肃地说着,“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这也是你必须要掌握的,如果一年后你依旧无法由调和者进化为调和神,那么元神大人将亲自出现将你注销,并重新制造新的调和者。”
里特心惊胆战地听着巴雷斯最后的一句话,他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脸上也毫无表情:
(被注销?也就是杀死吧,哼,看来调和神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要成为调和神。)
巴雷斯原以为里特又要大喊大叫,却发现他表现得非常的平静只是淡淡地说:“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抓紧学习吧,我一定要在十天的时间里面学会使用血蜘蛛。”里特举起手翻转着手腕,看着那些奇怪的血蜘蛛在自己的手掌上爬来爬去,并逐渐融入自己的体内。
“巴雷斯,现在就拜托你教我吧。”里特恳求着。
“我会竭尽全力支持你的,我的主人。”巴雷斯转向扎克,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巴雷斯说,“扎克,你来负责训练场地吧。”
“啊~~~~好吧。”扎克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那么我就去收拾一下训练专用舱,因为我在里面堆积了许多货物,要花点时间才能腾出空间来,你们可以先在休息一下,中午之后就可以使用了。”
“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我就在这里先教你一些操纵血蜘蛛的基本常识。”巴雷斯转向了里特,后者一下子来劲,兴奋的像冲向猎物的猎人一样,紧握拳头喊叫着。
“我来负责大家的午饭吧。”菲丽丝也站了起来,她第一次伺候调和者,颇感自豪,一心想要做好自己的工作,“请里特大人安心锻炼。”
“啊?那个。”里特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麻烦你了,菲丽丝。”
“咦?菲丽丝亲自为我下厨,我真的是太幸福啦!”扎克脸皮刀枪不入,毫不气地跟菲丽丝拉拢关系,“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这个重任,我也要帮你。”
“谢谢你,扎克船长。”
“不要老是船长船长的,那样显得太陌生了,我还是喜欢你直接叫我扎克了。”扎克一脸灿烂,并殷勤地为菲丽丝打开舱门,两名尽忠职守的水手连忙向扎克鞠躬:“船长,有什么事情?”
“带着十几个人去把训练舱的货物转移到货舱,要在中午午饭之前把训练舱清理干净,否则不许你们吃饭!”扎克在属下面前目光威严,又恢复成那个“海魔”扎克船长。
“明白,我们马上行动!”两名水手慌忙跑开,扯着嗓子喊着同伴帮忙。菲丽丝向尚留在舱里面的里特和巴雷斯鞠了一躬,便关上了舱门。扎克像所有无赖都会做的那样紧紧跟随着并黏着菲丽丝。他们在离开舱十几步远后,听到巴雷斯淳厚有力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的主人,血蜘蛛是只有调和神才能使用的力量,这个世界上除了你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使用它……”
夜色淡淡的黑暗房间里面,充满压抑的空气。一双紫红色的双眼眨动着,并发出了如同毒蛇般的滋滋声。在他的面前,一个高达的黑影若隐若现,他们在一问一答,声音或高低起伏,或带着愤恨、有时带着兴奋、有时候则在尽量抑止情感。
“这么说,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调和者?”那紫红色的眼睛眨了一下。
“是的,主人。”一个邪恶的声音从黑暗里面传来,那个模糊的黑影发出了金属般刺耳的笑声,“一切都如你所预计的那样。”
“那他已经有神的觉悟吗?”
“不,不,不,他可是我见到的最愚蠢的调和者。”邪恶的声音无情地嘲笑着,“他毫无资质,简直如同垃圾一样,事实上我非常奇怪他居然会是调和者,我的主人,他可是不及你的百分之一,不,千分之一才对。”
“可不要小觑他啊,西隆。”紫红色眼睛眯成了两条线,发出了诡秘之光,“再怎么说,他也是这一任的调和者,如果他继续努力的话,他在一年之后就一定会成为调和神的。因为他才是正统啊。”
“取代他的地位,难道不是主人长久以来的心愿吗?您早已经具备条件了,主人。我们随时都可以为您卖命。”
“哼,虽然我很期待,但最佳的时机不是现在,我还要等待,像等待青涩的苹果成熟一样等待它的成长。”
“您还是那样渴求得到它吗?”邪恶的声音询问着,“它究竟有什么样的功效,让您这样魂牵梦萦?”
“它的强大功效你是从未见过的,我必须得等它在他体内22年,在他成为调和神之际,才是最佳的时间,只有等到那时候,它才会永远属于我。呵呵呵呵,我的出现一定会让他们大惊失色,真是迫不及待想看那些家伙惊恐的嘴脸。”
“看见您对自己这么的自信,我也禁不住兴奋起来了,主人。”邪恶的声音在黑暗房间里面久久回荡着,“让我们一起放手大干一场吧,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将向您臣服!”
“但愿如此。”紫红色的双眼流露出一丝笑意,“那么,他们还没有发现你的身份吗?”
“没有,他们永远都不会发现我的,因为我在他们面前的形态是不容怀疑的,”邪恶的影子渐渐消失,“我不能再和您谈下去了,主人。这样远距离的交流是非常费力的,我已经困倦了,如果有新的消息我会立即通知您的。”
“辛苦你了,西隆,还要委屈你在他们身边呆上一阵子,很快你就会解脱了。”
“我一定会等待那一天的到来,主人,暂时告辞了。”黑影完全消失掉了。
“兴奋……真的是让人热血沸腾的兴奋啊!等待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可以看见成功的曙光,还有一年,真的受不了了,居然还要忍耐一年!不,不,我会遏制自己的喜悦,等待他的成长,等待,只不过是一年的等待而已。”
“里特……那个调和者的名字吧,呵呵呵呵,就请你努力成为调和神吧,千万可别让我失望啊。”紫红色的眼睛收藏起兴奋的杀意,慢慢地地闭合起来,黑暗的房间里面一切归于平静,寂静得好像从未有谁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