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回想起了生前的过往，甚至也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我不由紧了紧攥在手中的打神鞭，眯着眼睛盯着他们朝前跨出一步。
“老陈，小丽，你们想起来了？”距离他们两米远，我稳住了脚步，警惕看着他们，防止会突然暴起发难。
可事情并没有我所想的那么糟糕，老陈茫然无比在房间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我们几人身上，轻声说道：“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什么？”李利惠急忙走来，当和我擦肩而过准备来到小丽身前时，可能是意识到了对方是阴灵，急忙稳住身子躲在我身后，声音略带颤抖问：“你们怎么死掉的？”
老陈没有吭声，轻轻吁了口气，朝赵达明看了过去。
赵达明身子微微一颤，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就连我心里面也七上八下，我费了好大劲才将赵达明的心态调整好，这要是有什么爆炸性的消息，搞不好赵达明会承受不了的。
这一刻，我警惕盯着老陈，若是有什么和赵达明有关系的话语，我必须在第一时间将其终止下来。
当老陈和赵达明对视了一会儿工夫后，赵达明声音略有颤抖问：“老陈，难道你们的死，真的是因为我？”
老陈轻笑一声，摇头说：“你别胡思乱想，我们的死，和你并没有任何关系。”
赵达明一怔，不安的目光略显正常起来：“那你们是怎么死掉的？”
“我们是自杀的。”老陈看向小丽，伸手抓住她的手掌用力握了起来：“我们不想如此苟活在世上，便服药自杀了。”
“难道是因为我？”赵达明愧疚说：“如果不是我当初一时大意，你们也不可能变成这样，一定是因为我，你们才自杀的，对不对？”
“赵达明。”李利惠断喝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赵达明用力在脸上抽了一巴掌：“可老陈和小丽，都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清脆的耳光声听得我都发疼，赵达明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一样，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老陈叹息一声：“赵哥，你别胡思乱想，我和小丽自杀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俩只是厌倦了这种生活，所以想要早早结束而已。”
“真的是这样？”老陈一哆嗦。
老陈和小丽对视一眼，点头说：“是的，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赵达明点头，但身子却在轻微颤抖。
此刻若是将我换成赵达明，肯定也难以接受这件事情。
但逝者已逝，这件事情到了此刻，也算是搞明白了。
我舔着嘴唇，看了眼赵达明，拧眉对李利惠轻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
“那赵达明呢？”李利惠不解询问。
“就让他留在这里吧。”我无奈看了眼赵达明，解释说：“老陈和小丽已经回想起了过去的事情，等待他们的必然是进入轮回之地。
或许他们俩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了，让赵达明好好陪他们最后一程吧。”
“好吧。”李利惠轻轻应了一声，意味深长看了眼赵达明，转身对我点头走了出去。
我们这次过来开的是赵达明那辆新车，回去的时候也没有拦车，再次开着那辆车朝殡仪馆驶去。
此刻已经凌晨，路上压根就没有几辆车，滑下车窗感受着阵阵晚风，李利惠今晚开车很慢。
一路我们无语，等老远看到殡仪馆的时候，李利惠这才轻叹一声，低声说：“百川，这件事情处理完了？”
“完了！”我点头，冲李利惠挤出了一抹笑意。
她柳眉微皱，咂吧着嘴巴轻声问：“有件事情我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儿。”
“什么事情？”我犯难看着她。
她吸了口气：“我们一直嗅到的那股味道，是怎么回事的？”
“他们尸体腐烂的味道。”我眯着眼睛说：“老陈和小丽因为性格关系，在进入新家之后就没有和邻里有过交流，以至于服药自杀之后，也没有第一时间被发现。”
李利惠问：“那赵达明呢？”
“赵达明一直都在外地寻找古董，而且从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来看，当初应该不在西京市。”
我接着说：“老陈和小丽自杀之后，却遗忘了这一事情，以至于他们觉得自己还活着，从而创造了另外一个世界。”
“也就是说，只要老陈或者小丽任何一个人……不对，任何一个鬼在那栋大楼里面，我们进入的便是他们制造出来的世界？”
李利惠眨巴着眼睛，又问：“等他们俩离开之后，我们进入大楼里面，便是真实的世界？”
“正是！”我舔着嘴角眯眼看着正前方：“事情正是这样，希望今晚，他们三个可以将过往的事情全都好好回忆一遍吧。”
“希望吧。”李利惠轻叹一声，车速加快起来。
这一宿，我睡得还算舒坦，脑子一片空白，不用去想过多复杂的事情，整个人就好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第二天我起来的非常早，躺在床上卡着上班时间点，等差不多的时候，这才洗漱完毕走出宿舍，朝殡仪馆缓缓走去。
来到殡仪馆门口，赵达明那辆帕萨特突然亮起了车灯。
这辆车是李利惠开回来的，现在车灯亮起，不免让我犯难起来。
纳闷朝汽车方向看去，就看到车门突然打开，赵达明从车上走了下来。
“王兄弟。”赵达明冲着我点头打了个招呼，轻步走了过来。
昨晚他和老陈夫妻待了一宿，现在过来，搞不好是汇报昨晚事情的。
“我们回忆了一下过去的事情。”赵达明苦笑一声，看向天际：“他们走了，天刚亮的时候就离开了。”
“这是他们最好的归宿，也是唯一的归宿了。”我轻声宽慰：“所以你也不要难过了，这件事情好歹也算是有了一个了结了。”
赵达明点头，感慨一声，突然看向我感激说：“王兄弟，真是谢谢你了。”
这话让我直接愣住了，我纳闷看着赵达明犯难问：“谢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