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二年的暑假前,儿子又打来电话询问暑假去北京的情况,陈忠孝还是要去,我们就又去了北京。
那时,小孙女已经是三岁了,什么话都会说了,也完全是小女孩的打扮,她和我们还很亲近。
可是,孩子的母亲,我们的儿媳妇——单惠丽竟然连三岁的孩子都不如,什么事也不懂,心里是一点儿也不欢迎我们,成天地拉长地脸,什么也不干,和我们上次来北京一样,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天中午,我和哥哥、陈忠孝从姐姐家回来。
我们一进屋,就看见陈志强和同学张海吃饭,不见单惠丽和孩子的踪影。
我们问陈志强媳妇和孩子的去向,陈志强指指里屋。
下午三点多钟,里屋门开了,单惠丽带着孩子出来了,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更别说是打招呼了。
单惠丽走了以后,陈忠孝问儿子:“这是怎么了?我们回来,还有你二舅,怎么连招呼都不打?”
陈志强说:“她和我生气了。”
陈忠孝说:“和你生气了,不是和我们生气了,干啥不理不睬的?我和你妈先不说,这里有你的同学啊,怎么连门儿都不出?出来也不说话,怎么这样?你二舅大老远来的,怎么连句话都不说?是不是有点儿不像话?”
陈志强说:“她不是有气嘛,她和我吵架了,还没有消气呢,你们回来她就不说话。”
陈忠孝说:“这也不行,你们俩口子吵架,就不和我们说话了?这咋这么不懂事?咋地,是烦恶我们啊,要是这样,就说痛快话,别这么样,让人看了,这是啥事?你再生气,公公婆婆回来了,你也得出来,也得有句话呀,况且这里还有同学和亲戚,真是够呛,书都白念了,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咋这么没礼貌?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这可是开了眼界了。”
陈志强说:“爸,你就别说了,等她消消气就好了,她不能总这样。”
陈忠孝说:“你可好说话,你不看看你那媳妇都什么样了?她来气了,那不和大家说话也是不对的,你再生气,也不能不和老人、亲戚、同学不说话,这叫啥?都三十来岁了,啥不懂?我看她就是目中无人,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要是她爹她妈她舅她同学来家里,她会这样吗?我看不能,******,真不是个东西!”
哥哥劝道:“你就算了吧,不说就不说吧。”
张海也劝道:“叔,你快歇歇吧,不说也没啥。”
陈忠孝说:“这成什么了?都快三十岁了,是孩子妈了,就这德行,这成什么话?她到底咋回事,我得问问她。”
哥哥又劝道:“哎,你就算了吧,问啥问呀?”
陈忠孝说:“我不问她别的,我问问她,我们招惹你没有,没有的话,你差啥不理不睬的,这又是亲戚又是同学的?”
下午六点多钟,单惠丽领着孩子回来了,对大家还是不理睬。
陈忠孝不禁恼上心头,他说:“单惠丽,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单惠丽正要推里屋门进去,听见老公公叫她,就走过来,但她还是不说话。
陈忠孝说:“单惠丽,我们来几天了,有没有招惹你,有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单惠丽不耐烦地说:“没有。”
陈忠孝说:“你要有对我们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就说,我们好知道知道,要有的话,我们就向你赔礼道歉也行,你就说吧。”
单惠丽说:“没有。”
陈忠孝说:“既然没有,你差啥听见我们回来你不出来?况且张海还在这儿,你下午出来了,差啥不和我们说话?况且还有你二舅大老远来的,你都不打声招呼?”
单惠丽听了老公公的话,心里很是反感,心想,你还问什么问,我都烦死你们了,你们一个个的,不是你来就是他来,没完没了,我恨不得把你们都撵出去,我还管你们什么公公婆婆、亲戚、同学?你要问什么理由,这就是理由。你还问我,是不是有对不起我的地方,这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都烦死了,要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就更是烦死了,那么,我就毫不气地将你们统统地都撵出去。
单惠丽想到这里,不屑地看看公公,又看看大家,没好气地说:“我什么也不差,就是不愿意和你们说话,你怎么地?”
陈忠孝一听单惠丽这么说,真是气坏了,大怒道:“你放肆,你还来硬的呢!”
陈志强也听不下去了说:“单惠丽,你怎么和我爸说话呢?”
单惠丽见陈志强也来说自己,不禁恼羞成怒:“你闭嘴,你管我干什么?我就这样,你们怎么地吧。”
陈忠孝更怒:“放屁,你有娘养没娘教的,你给我住口!”
单惠丽也不示弱:“我就这样,不和你说了!”
她边说边拽过孩子,进了里屋,“砰”地一声关上了屋门。
陈忠孝站起来,冲到里屋门前大叫:“单惠丽,你给我出来!你有能耐别躲在屋里不出来,你看看你多行,竟敢和老人这样说话,你真是出息了,没有白活三十来岁。你出来,我再听你说说,我就不信那个劲儿呢,还反了你了?”
单惠丽也不说话也不出来,哥哥、张海和我都拉陈忠孝,劝说着。
陈忠孝余怒未消,继续嚷着,说着单惠丽的不是。
单惠丽吃不住劲了,又带孩子出去了。
单惠丽出去以后,陈忠孝还是有气,看看儿子说道:“你媳妇是个什么东西?连点儿人味都不懂。”
陈志强说什么呢,他的心里也很乱,看看自己的媳妇也真不像话,他只好说:“爸,你就别说了,消消气儿吧。”
陈忠孝怒气冲冲地说:“别说了,消气儿?我咋能消气儿?咋能不说?你看你媳妇都成什么样子了?这还没几天,就这样地对待我们,这将来更不用说了!”
陈志强说:“现在是现在,将来是将来,不能拿现在看将来,你给我点儿时间嘛。”
陈忠孝说:“哼,你还有啥幻想啊,就你媳妇这个样,八百年后她也是这样,她心术不正,好不了,你就看着吧。”
张海说:“叔,你也别一碗水看到底,说不定过后她就好了呢。”
陈忠孝说:“张海,你可别找这样的,什么东西?我说她好不了,我是有根据的,我不是空口白牙说胡话,我是通过实践来验证的。”
陈志强说:“爸,你就别说了,我看她以后不会这样的。”
张海说:“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我说:“你不能走,还没吃饭呢。”
陈忠孝说:“走,上饭店吃饭去。”
于是,大家上饭店去吃饭。吃了饭,张海就走了,剩下的几人回家。
到家以后,看看单惠丽还没有回来。
陈忠孝对儿子说:“不是你爸我说,单惠丽真是不对。哪能这样对待你的父母、亲戚、同学呢?你说人家张海在这儿,她就再和你生气,也不能关上屋门不出来,咋地也得有个面儿呀。这可倒好,连个面子也不给,家丑不可外扬,她可好,还在外人面前整事儿,恐怕别人看不见,恐怕别人不知道,连个里表都不知道,真是咋想的呢?更不应该的是,我们老的回来了,也还不出来,出来了连招呼也不打,这不是目中无人是什么?拿我们老俩口子没当回事儿,再说了,你二舅大老远的从东北来了,你咋不出来看看,说句话?这有啥不好?这有啥做不到的呢?关键的不就是她不把你的老人、亲戚和同学当回事儿吗?要是她那头的人来了,她早就热情接待了,我说她心术不正是有根有据的。”
陈志强说:“爸,你也不能那么说,她就是在气头上,要不然的话也不能这样。”
陈忠孝说:“再和你生气呗,也不能不搭理我们哪。你也不用不愿意我说她的不是,你也不用为她找理由,让谁说去吧,她也是不对的,当我问她的时候,她还态度不好,还挺硬气地说什么就这样,你能把我怎么地,这都是啥话?这是顶撞人的话。等她回来我还得问她,我看她还怎么和我横,我看她还有多大尿儿,我就不信那个事儿呢,还没人了呢。”
哥哥说:“我看你就算了吧,何必呢,也许过后她就会认识到不对呢。”
陈忠孝听了哥哥的话后摇摇头,说:“算了,我才不干呢。你说她过后自己能认识到?我不是看扁了她,她才不能立地成佛,改过自新呢。”
哥哥又说:“你也别那样说,都是念大书的,又在北京工作,哪能不懂事呢?”
陈忠孝用鼻子哼了一声说:“我看哪,她那书是白念,再这儿京城里她也是没学好。你不知道,她啊,可是够呛。二哥,你也不是别人,我和你说,我这心里可憋气了。儿子你也在这儿,不是老爸我讲究你媳妇,她也真不咋地。这几年来,我都没有说,今天是她这样,要不我还不一定说呢。我愿意说呀,我都觉得没意思。二哥,你说,那单惠丽在没结婚时来我家,就表现不咋地。她好吃懒做,连把手都不伸,一个年轻人干点儿活算个啥?不是非得让她干活,家里有啥活?无非是她干点儿活显得浑合,她也不是什么富贵家庭的小姐,还硬装大瓣蒜。我说她也是心术不正,在她家里她啥也不干?我才不信呢。这还不算,洗点儿衣服那个难受样儿,真够人看半拉月的,她攀强子洗,你说她也不寻思寻思,都不给强子留点儿面子,就是那副德行,还当我们的面骂强子是猪脑袋,当我们的面就和强子吵架,完了还跑了,让我们好找。”
哥哥说:“啊,还有这事儿?”
陈忠孝继续说道:“我们头一趟来北京,她成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孩子她也不管,也不给我们做饭吃,到饭时了,她不张罗做饭,还不去买,还想让我们自己掏腰包买吃的,你说,当时我们给他们拿来一万多块,她还想让我们自己掏腰包,你说这是个什么东西?你给她行,反过来一分都不行。”
陈志强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呀?”
陈忠孝说:“哼,什么时候的事?那还能什么时候的事?就是我和你妈头一趟来北京时的事呗。”
哥哥和陈志强都没有说话。
陈忠孝继续说道:“你们看,这不是越来越重吗?这回来了还不理我们呢。还敢顶我呢。这是什么东西?再发展就是骂我们了!”
陈志强说:“爸,看你说的,她还没人呢。”
陈忠孝说:“你看,今天不是顶撞我了吗?谁把她咋地了?我可不吃她这一套,我得问问她,看她还能怎么地我。”
陈志强说:“爸,你就别问了,这事儿你就交给我吧,我和她解决。”
陈忠孝说:“哼,你?你以为你那媳妇是省油的灯么?我可看她不是个善良之辈,她是有娘养没娘教的,任性得很呢。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她自个说的,头一回登咱家门就说了,她父母娇惯她们,所以,她就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