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七月份的一天吧,陈忠孝拿回来两千块钱交给我说:“这钱你先拿着,我的摩托车太小了,骑着走的慢,我还得买台大的,也是买旧的。我得把钱拿回来,要不你该和我干仗了。”
我看看陈忠孝,心里一点儿也不高兴,怪不得他拿回点儿钱来,是为了再买一台大的摩托车,否则的话,他是不会把钱拿回来的,而这拿回来的钱也不是给家里是为了避免战争的发生,实质上他是给自己找的保护层,意思是我没有在外私自攒钱,而是拿给家了。
他的小算盘打的可不错,但是我又能怎么样呢?
我心平气和地说:“你买那台小摩托车都没有和我商量,你私自攒钱,私自买车那是不对的,两口子过日子,心应该往一处想,劲儿也应该往一处使,哪有你这样的,藏心眼,打自己的小算盘?那还过不过了?你做不对的事儿,我都没有和你打仗,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忠孝看看我说:“我知道,那是小强要考大学了,你怕影响他考学,你是对的,你是以大局为重的,我心里头很明白,要不这回我把钱就拿回来了?”
我又说:“你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除了不影响强儿考大学之外,还有你明明做错了事,我这个当老婆的没有和你计较,没有和你翻脸,让你看看我是不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是不是个大度之人,你也不傻不苶的,难道就不明白这一点吗?”
陈忠孝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我觉得他是没有认识到这一点。我得让他明白明白。
于是,我继续说:“你知道,你不但知道,你还比我明白,因为你在执法部门呆过,家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夫妻双方的共同财产,没有属于一方的个人财产。”
“你在单位不管你通过哪种渠道,不管你采用了哪种手段弄到的钱都是属于你我双方共有不是只属于你个人的钱财,你现在私自收藏,那是违法的,也是不道德的,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你这一点做得太不应该了,太不对了。”
陈忠孝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我又继续说道:“你心里明镜似的,但你还是不会改变的,你还是要私自收藏,独自占有的。”
陈忠孝摇摇头说:“你说的挺对,我也明白这些道理的,我除了拿回这些之外,我再没有了,真的,我不糊弄你,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了。”
我摆摆手:“你不用这样,你到底有多少钱,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了,现在好像是除了天知、地知、你知之外,也许是无人知道,这就全凭你的良心了。”
陈忠孝连连说道:“我真的就这些了,再也没有了,我骗你我都不是爹妈养的,你要相信我嘛。”
我淡淡地一笑,又摆摆手:“你不要说了,你心里最明白不过了。你自己琢量吧。既然你这样,一般的女人都是通不过的,不要说是厉害的女人了更是要人脑打出狗脑来的。”
陈忠孝点点头。
我接着说:“可我没有,我是想啊,既然你那么喜欢摩托车,买了就买了吧,但你是只考虑自己的欲望,根本不考虑家庭老婆和孩子。”
“那时家里很困难,孩子还要考大学,他学习累,需要加强营养,可是家里没钱,连‘脑心舒’都是他二舅给买的呢,你明明有钱,却一分也不拿出来,一分也不给需要营养的孩子,世界上像你这样的爹有几个?”
“但凡有点儿人心的,宁可自己不吃不喝也要给孩子加强营养啊,更谈不上买什么摩托车啊,你却恰恰和人相反,你是个什么人啊,我当时就说了,既然你喜欢,买就买了吧,你体会出我的善解人意了吗?你领会了我的贤惠了吗?”
陈忠孝说:“这我都明白的,你那时没有和我干仗,我的确很感动,真的。”
我看看陈忠孝冷冷地一笑:“未必吧,你也许是觉得我太老实,太好糊弄了吧?”
陈忠孝摇摇头说:“我没有,你老实?你才不老实呢。”
我又冷冷一笑:“我是老实,我是好糊弄,要不然你怎么能如此?”
陈忠孝矢口否认地说:“我可没那样认为,那是你的想法。”
我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可是你想过没有,即使是我再老实,再好糊弄,也不至于傻透腔,也不至于熊到家了?”
“我和你谈不通,我可以找单位领导嘛,到领导那说说看,就把你搞的这件事和领导汇报汇报,领导他能说你做得对,做得好?他能赞同你私自藏钱?”
“再不行,咱们可以去法院嘛,我就不信那法律部门也赞同你私自买车,别的证据没有,买车可是个公开的秘密吧?”
我看看陈忠孝,他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听着。
我又继续:“我现在是这样说了,可是当时我没有那样做。还有,再不行的话,咱们可以离婚嘛,这样不一心一意地过日子,也是没有什么意思的,可我也没有这样做。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能去离婚?”
陈忠孝没有说话,我又追问了一句,他缓缓地说:“我想也不至于因为这件事离婚吧,就是离婚我也——”
陈忠孝说了半截,看看我不说了,我看看他说:“嗯,你说下去呀?”
陈忠孝怎么也不说了,我见如此,我毫不留情地说:“你不说我说嘛,你的下半截话是说,就是离婚我也不怕,对不对?”
陈忠孝不加可否,我冷冷地一笑:“你是不怕离婚,你都把钱私藏起来已备后手了,你不是说过了嘛‘我得留后手,以备再结婚用’,你还不是说‘我现在要找媳妇,就找新媳妇’吗?”
陈忠孝听我说这话不高兴了:“你咋这么能胡说八道呢?我啥时候说过这话了?”
我轻蔑地看看陈忠孝:“你不会承认的,可惜就是没有录音机给你录下来。否则,你是不会认帐的。”
陈忠孝矢口否认,他不会认帐的,像陈忠孝这样的人怎么会认这个帐呢?他在社会上是个实在人,是个讲究的人,可是在我面前,他就是一个卑鄙无赖的小人。
我又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这样做呢?”
陈忠孝看看我没有回答。
我叹口气说:“我不是舍不得你,对你我早就无所留恋了,你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更不要说是心里了,你心里只有你家人,所以,一直和我分崩离析到现在,你到死都不会改弦易辙的,这些年来,你开口就骂,举手就打,我还没有受够了吗?”
“我早就烦透了,总是过着吵吵闹闹日子,尽管如此,可是强儿不愿意他的父母离异,为了他,为了他能有个完整的家庭,我只好忍受这一切痛苦和不幸。这样一来,你就占了很多便宜,你还不觉警,自以为得意。”
陈忠孝听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哼,你还挺通情达理的呢,你还挺疼你儿子呢。”
我双手一摊厉声说道:“就是这么回事儿,要不,我还和你混吗?为了强儿,为了他能够安心地学习,为了他的将来能有个好的前途,咱们就是凑合着过吧。”
陈忠孝没有说话。
我接着说道:“在这个大前提之下,有些事情,就没有做到极端,就是放宽了许多,也就是求大同存小异,我看你要自知之明,好自为之。”
“不要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了,你不能只想自己想怎么样,一点儿不考虑我和孩子强儿怎么样,我们也是人哪,我们也得有吃喝拉撒睡呀,我们也有喜怒哀乐啊。”
陈忠孝不太高兴地说:“看你说的,我都成了啥了,你可是个明白人哪,你都对,你都好吗?你就没有缺点了吗?”
我看了一眼陈忠孝又说:“我没有说我没有缺点,但是我比起你来可是强多了,不服你就可以摆摆嘛。不说别的,我没像你那样不往家里拿钱了吗?我的工资一分一角都拿回家里来呀。”
“我是不如你,除了工资之外,能够弄点儿钱来,但是你弄来的钱没有给家里呀,你对家也没有特殊的贡献,你的工资还没有我的工资多呀,你还有啥说的?世界上有几个你这样的人?”
陈忠孝并不在乎说他的不轨行为,他也太可恨了,他也是厚颜无耻,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放在心上,心里头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盘,我行我素。
他这样行为,没有受到应有的触动和制裁,真是太便宜了他。
我也没有再往下说,我望着花板陷入沉思之中。
陈忠孝见我不再说下去,他就着急了说:“我还要买台大点儿的摩托车,你到底咋个意思啊?”
我没有看他,继续地望着天花板说:“你着急了?急什么?我来问你,你要是不买大摩托车,你能把这点儿钱拿回来吗?”
陈忠孝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我又问了一句:“你不买摩托车,你能把这两千块钱拿回来吗?你怎么不回答呀?”
陈忠孝他的心眼来得不慢,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很聪明的,他说:“看你说的,不买车我也能拿回来的,我能不拿回来吗?”
“我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真是没有多少钱,有多少我都是会拿回来的,就是上一次没有把钱拿回来,私自买了车,这下子可让你抓住了,一回就当成了百回。”
“我要是能弄那么多钱还好了呢,我都拿回来交给你,那你该多高兴了,可惜的是我真没有那么多钱啊,你要相信我嘛。”
我看陈忠孝那似乎虔诚的样子不由得冷冷一笑:“哼,你嘛,别净挑好听的说,我还看不透你?你是口是心非,净和我云笼雾罩的,没个实话。我不会相信你的。”
陈忠孝双手一摊:“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随你的便吧。”
我没有说话,还有什么可说的么?说什么还管用吗?
陈忠孝着急了问:“你到底啥意思啊?”
我看看陈忠孝:“那还能什么意思?你想买就买吧。”
陈忠孝高兴:“我就知道我老婆是通情达理的哪。”
过了几天,陈忠孝就骑回来一台大摩托车,比原来的大多了,说是花了两千二买的。
他没有管我要两千块钱,只要了一千五百块,我说:“都给你吧,你不是说花了两千二百块钱买的吗?你拿一千五百块也不够啊,就是都拿去也不够啊。”
陈忠孝他明白得多少给我留点儿,不能都拿走,我也明白,他这是要封住我的嘴,他说:“不用,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哼,欺人之谈,他不只是这点儿钱,他还有很多呢,只不过是来整景,好象是除此之外再没有钱了,****的,你撅屁股拉几个粪蛋谁还看不出来?陈忠孝就是这样糊弄人,可说是机关算尽!
我坚持不要,我也不是没见过五百块钱。
我说:“我不要,你都拿去吧。要不,你那不是还不够吗?”
陈忠孝很痛快地说:“我自己会想办法的,你就收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