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我的脖子上长了个纷瘤感染了,只得手术。
虽然打了麻药,但是也是很疼了,大夫嘱咐说:“回去少干活儿,以免抻着,按时吃消炎止痛药,过几天就会好的。”
我捂着伤口,蹙着眉说:“嗯。”
我回家休息没有上班。
两天后是周日,我们一家三口人都在家。
中午,我只吃了半碗就不吃了。
强儿关切地说:“妈,你怎么吃一点儿就撂筷儿啦,饱了吗?”
我又捂着伤口说:“刀口疼,吃不下。”
强儿于关切地说:“妈,你吃点儿止痛药。”
我应了一声:“啊。”
强儿倒了水,给我拿过药来,我就吃了药。
陈忠孝正在又吃又喝。
他表情冷漠地说:“屁大个伤口,就吃不下饭了,这么娇性。”我咬着牙说:“你没有手术,哪有体会?”
陈忠孝不以为然地说:“哼,我呀,决不会像你似的。”
强儿有点儿不赞同地说:“爸,我妈也是真疼,你看她脖子都肿了。”
陈忠孝不高兴地说:“去,小犊子,哪都有你插嘴。”
强儿不高兴,撅着嘴:“我说的是真话呀。”
我说:“强,去睡一会儿,好好学习,明年该考大学了。”
强儿进了自己的小屋上床睡去,我也躺在沙发上休息。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陈忠孝喝完了,有点儿醉意。
陈忠孝走到沙发前用手拽我说:“起来,我喝完了,你刷碗去。”
我疼得直咧嘴说:“我刀口疼,你刷吧。”
陈忠孝就生气:“咋地?你不刷,为啥?”
我咬着牙说:“我不刀口疼吗?你吃完了,就顺手刷了吧。”
陈忠孝越发来气:“啊——我吃完就得刷?你没吃啊。老爷们刷啥碗?”
我看他一眼说:“你不是最后吃完的吗?你就刷嘛。”
陈忠孝蛮横地说:“不行,你得给我刷!”
我的刀口还疼痛不止,我咧着嘴儿说:“哎哟,我刀口还疼呢,饭我都没吃多少啊。”
陈忠孝蛮横地说:“疼个屁,还能疼死你呀?”
我哼哼叽叽地说:“真疼,真的。”
陈忠孝狠狠地说:“不行,你今天非刷不可!”
我也坚决地说:“不刷,我刷不了。”
陈忠孝一把就把我拽起来:“不行,刷,刷!”
我也来气了:“不刷!”
陈忠孝来拽我,我就来反抗,两个人撕巴起来。
强儿被惊醒了说:“你们干什么?爸,我妈有伤!”
陈忠孝骂道:“去你妈的,小犊子,什么大不了的伤?让她刷!”
强儿急急地说:“我刷,我刷!”
陈忠孝拉住强儿说:“不行,今儿个非让她刷不可,看看她能不能疼死,能不能刷!”
我疼得直咧嘴说:“不刷,强儿刷还不行吗?”
陈忠孝叫起来:“不行,就你刷!”
他一边叫着一边连推再拽我,非得让我刷不可。
我没有干:“今天我就是不刷!”
强儿拉住陈忠孝说:“爸,快松手,我刷,我妈有伤,她的刀口疼。”
陈忠孝一脚踢开强儿,骂道:“小犊子,滚开!”
强儿见此就跑出去找人了。
邻居们又来了。
大家又是拽又是劝。
张大哥说:“陈忠孝,你又耍啥?”
陈忠孝还是老毛病,一见来人,他就更加凶狠,又跳又叫:“我******叫她刷碗,她就不干,让我刷,我个大老爷们刷啥碗?要你老娘们是干啥的?”
强儿又说:“爸,我刷还不行吗?我妈刀口疼。”
强儿走向外屋要刷碗,陈忠孝一下子窜到外屋,抓起碗来就摔:“小犊子,****个妈的,有你啥事儿?”
陈忠孝又窜到里屋到我面前:“**的到底刷不刷?”
我气呼呼地说:“我刀口疼,不刷!”
陈忠孝上去拽住我就打说:“好!看打你疼,还是刀口疼!”
李二嫂急忙去拽陈忠孝说:“忠孝,你住手!”
众人上来拉不住,陈忠孝又是疯了一般,不知他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劲儿,好几个人都拦不住。
张大哥气喘嘘嘘地说:“别打她,她有伤,别抻着刀口!”
陈忠孝一听张大哥说别抻着刀口,他就一咬牙,说:“今儿个豁出去了!”
他上前一把就把我刀口上的纱布绷带薅下来,用手狠狠地去捅我的刀口,血一下子就流出来了,疼得我大叫起来,眼泪也哗哗地淌出来,强儿扑到我身上大哭起来,他还给我擦流出来的血。
陈忠孝却大笑起来:“哈哈哈,让你有刀口,我捅捅,咋样?”
众人都很气愤,女人们落了泪,不忍再看下去。
“咋这么狠啊?”
“我的妈呀,看血都流出来了,多疼啊。”
“看把肖兰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太不像话了!”
众人上前强行拽住陈忠孝。
张大哥气极了,挥手打了陈忠孝一个嘴巴说:“陈忠孝,你还是个人吗?真是畜生!”
我终于连疼再气得昏过去了。
张大嫂和李二嫂把我扶到沙发上喊叫起来。
强儿哭喊着:“妈,妈,妈妈呀!”
王叔也很生气说:“老三,你也太狠了,你想干啥?”
陈忠孝狠狠地说:“干啥?整死她!省得我家不满意。”
王叔不高兴了追问了一句说:“啥?你家不满意?”
陈忠孝却很理直气壮地说:“是啊,我家人一直不满意她。我爸妈活着的时候就是这样,到现在还是这样,家里人总骂我完犊子管不了老婆。这些年来,我和她也整不到一起去,不如来个你死我活,痛快!”
张大嫂看了看陈忠孝说:“我说陈忠孝,咱们东西屋住着,谁家的事儿不清楚?肖兰对你还咋地?她一家对你都十个头的,你咋就这么不开窍呢?”
陈忠孝不在乎地说:“对我有啥好的?”
张大哥余怒未消说:“你还想咋地?我看你是贪心不足蛇吞相,好了伤疤忘了疼。”
陈忠孝不高兴了说:“我咋不知足了?”
张大嫂气愤地说:“你对人家没有良心,你前几年得过伤寒,前年又调出公安局,不都是肖兰伺候你、安慰你?这房子、这家当,不都是老肖家的?别的我就不说了,你好好想想吧。”
陈忠孝不以为然地说:“那她当老婆的应该。这房子是公家的,这家产有啥好的,都是些破烂儿。”
王叔皱皱眉说:“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也有家,我们咋没看给你啥?”
李二嫂也气不公说:“是啊,她当老婆应该这样,你当汉子的就应该又打又骂吗?”
张大哥很生气地说:“你用手捅她的刀口,你也真能下得了手,你可真够狠的了,你也太残忍了吧?”
郝二姐叹气说:“唉,这咋不叫人伤心哪?”
我这时已经被叫醒了,我听到“伤心”二字不由得哭起来:“伤心?这叫我伤透了心!陈忠孝,你太没良心了,你没有人性,这十多年了,我对你太好了,可你对我太狠了!对孩子也是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