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苏魅骨很难习惯睡觉的时候旁边没有易双子,觉得又是空虚又是寂寞而且害怕。
日里,苏魅骨起床,梳妆,打扮,下山,寻路,找到那家讹钱的野外小肆。
老板娘见着她是热情万分地上前说道:“哟!这位姑娘打哪来啊?吃点东西再赶路吧?”
苏魅骨问:“剑呢?”
老板娘怔神儿,反问:“什么剑啊?”
苏魅骨掏出二十文钱递向老板娘,说:“昨天那把剑,我要赎回来。”
老板娘立即反应过来,说:“对不起!那把剑是他赔给我的,不是当给我的。”
苏魅骨说:“你应该知道,我就是那只母老虎;你也应该知道,母老虎是若不得的。”
老板娘板起脸来,说:“你想怎么着?”
苏魅骨说:“我想你赶紧把钱拿了,把剑还我。”
老板娘脸朝天,说:“我若是不呢?”
苏魅骨说:“你若是不,我就把那把剑塞进你的身体里。”
老板娘不以为然地说:“吓我?这位姑娘,如果你想要吓人,就得让自己看起来凶一点,狠一点。”
苏魅骨不想再跟她浪费口舌,留着口水用来念咒,念的是御剑术当中的一段。
老板娘见苏魅骨唇动而无声,不禁地说:“你……在说什么?大声点儿。”
苏魅骨没有回应老板娘,老板娘的人当中有几个跑江湖的带剑的,他们的剑回应了她。
只听“呛啷”声响,四把剑凭空出鞘,紧接着第五把剑自店内飘了出来,正是小子母剑。
五把剑凭空而立,围绕着老板娘旋转。
老板娘四十有余,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登时吓尿,跪地求饶:“上仙,蠢妇有眼无珠,上仙饶命啊!上仙饶命啊!”
苏魅骨说:“我即是上仙,又怎能食言?”
老板娘伸手一指,指着其中一位食说:“上仙说的剑,肯定是指他下面的那把吧?上仙就拿那把剑塞进蠢妇的身体里吧!”
苏魅骨焉能想得到她的求生欲望与无耻程度如此这般?由得她如何,伸手拿住小子母剑,御剑而去。
夜里,苏魅骨复空虚寂寞并且害怕,有时恶梦。
日里,苏魅骨忙着给自己的伤疤按摩,忙着练剑。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七天之后,绝情洞来了一位老道。
那老道还未进洞便是大喝:“妖孽,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喝完进洞,但见苏魅骨在给自己的伤疤按摩,登时再是大喝:“妖孽,你还想勾引我?你以为露只臂膀我就会上钩吗?至少也得把那三个地方露出来吧?”
苏魅骨见过不正经的,又老又道又不正经的却未曾见过。蔑视的眼神瞥了一眼那老道,说:“你刚刚修炼出元婴,不是我的对手。走吧,我不想伤害你。”
那老道说:“哎哟呵!好妖孽,口气还挺大!我可以饶你一命,把人家的剑还来。”
苏魅骨说:“那是我的剑。”
那老道说:“好妖孽,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可怪不得我了。”
那老道语毕,自背后拨出一把下品仙剑,原地挥剑左转三圈,右转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那老道在做着运动,苏魅骨看着看着,突然脸色仿佛被泼了胶水般凝固了起来,她慌忙,她害怕。
那老道还在做着运动,他说:“你既已知道怕了,就赶紧还剑。”
苏魅骨叫了出来:“你快走,马上走!”
那老道说:“嘿嘿!你若以为两句话就能将我打发走,未免也太天真了?”
那老道语毕,突然发现了一件事,一件不得了的事。他的胸膛竟然长出了四只铁爪来,冒着令人战栗的寒光的铁爪之上带着他的鲜血。他回头,看到了猫十洁白的虎牙。
那老道说:“好……妖……孽!”
说完,毕命,倒地,不起。
猫十拿衣袖擦了擦追魂铁爪上的鲜血,说:“这个老道是个疯老道,因为为道不仁,诓骗无知妇女的扇子,被一条黑龙给吓疯了。就算他是个胸怀正气道士,你是个妖精,也不该救他的。”
苏魅骨显然不想跟她好好聊天,她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猫十说:“是,我管不着,千金难买我乐意嘛!”
语毕,猫腰将死尸拎了起来,鼻子对准死尸的鼻子,正准备吸食,忽闻苏魅骨急地大喊:“猫十,你要吃人出去吃,这里是我家。”
猫十听不太懂,问:“你什么意思?”
苏魅骨把她孩提时常说的一句话说了出来:“我是一只有良心有道德的妖精,不允许你在我家里吃人。”
苏魅骨语毕,猫十笑得直不起弯来,指着苏魅骨说:“哈哈哈哈……良心……道德……哈哈哈哈……我不行……太好笑了!苏魅骨,这个玩笑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尽管苏魅骨已然料到了猫十的反应,还是涨红了脸。
她还记得她父母打小便告诫她要做个好妖,要有良心,有道德。
当她遇见第一个自家之外的妖精的时候,她那时就像此时的猫十嘲笑她一样嘲笑对方:“哈哈哈……做妖精竟然要研究怎么吃人?你可真是个奇葩,笑死我了!”
当她遇见第一百个自家之外的妖精的时候,她已然发觉自己才是个奇葩,她已然习惯了这样的嘲笑:“哈哈哈……你长这么大竟然还没有吃过人?你可真是个奇葩!”
盘古开地劈地百万年,好妖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苏魅骨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家庭跟别妖的家庭不一样?为什么自己的家庭这么奇葩?父母不但自己不吃人还不准自己吃人还不准别的妖精把人当成点心带到家里来吃。
猫十若是会听苏魅骨的,那么明天的太阳只怕得从西边出来。明天的太阳没有从西边出来,猫十鼻子用力一吸,死尸顿时干瘪,然后被甩手扔掉。
苏魅骨于心不忍地瞟了一眼干尸,然后对猫十说:“猫十,你没向过佛学过法则已,你既已向过佛学过法还如此残暴,死后会下第十八层地狱的。”
猫十对苏魅骨的话不以为然,她说:“苏魅骨,你不会真的信佛了吧?你是智商有问题还是家教有问题?不,你父母是那么地残暴那么地没有人性,显然,是你的智商有问题。”
苏魅骨的情绪突然失控,“你说谁的父母残暴?你说谁的父母没有人性?我爹娘是世上最善良最温柔的妖精。”
猫十诧异,“苏魅骨,如果你是在讲笑话,那么你的笑话一点儿也不好笑。”
猫十忽然更诧异了,“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哈哈!你可知道你母亲怀你的时候每天至少要吃十个人?你可知道你父亲曾经一天之内吃十三个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