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苏魅骨只能指着身后人不知道她的家里还有个后门,一顿狂乱的奔跑。
时隔千年,她对家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哪条道通往哪里,哪个弯拐向哪里,她还是一清二楚。
她家的后门比前门隐蔽很多,只因大厅与后门之间隔着一条石缝,一条难以察觉窄得要死的石缝。
苏魅骨还记得她小的时候可以在石缝里面随意穿梭,现在显然不行了,因为她费尽千辛万苦出来之后不由地有一种挤牛奶的感觉,她就是那头奶牛。
苏魅骨双手托了托那俩姐妹,确认没有扁掉之后方才放心地自洞中出来接着狂奔。
她生怕飞行会被对方看到,只能借着野兽之力在大街小巷窜来窜去,跑来跑去。
她把太阳从旭日跑成了艳阳,把影子从细长跑成了粗短,绕着青丘转了一个大圈,终于,在喧哗的河边街上停下来想,应该已经甩掉了吧?
如果还没有甩掉,她宁愿跟对方在决斗中死去,也不愿意再跑了。
这时河边有着几条草船,草船上有着几个才子,他们在吟诗作对,赞河赏水以及赞赏苏魅骨。
“河边有美人,风骚仍其相,凹凸仍其形,好想泡一泡。”
“好诗,好诗啊!唐兄真不愧为青丘四大才子之首!”
“唐兄一表人才再配上这副妙诗,只怕河边美人听了就要湿了呀!”
“好湿,好湿啊!”
苏魅骨欲对他们大骂流氓,却被他们说得羞涩不已,生怕骂街会毁掉自己作为河边美人的形象,连忙性感抿唇,作害羞状,以此来提升自己作为河边美人的形象。
这时只听另一条草船又有才子吟:“船上有流氓,淫荡仍其性,无耻仍其情,好想踹下水。”
苏魅骨听到声音的时候还不敢相信,待得那条草船自桥底出来,她是又惊又喜地大叫:“六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但见坐在那条草船上的不是别人,正是苏魅骨的六师兄,南宫绝。
但见南宫绝是轻轻地摇着风云扇对苏魅骨说:“有人告诉我你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
南宫绝语毕,隔壁草船上有人说:“喂!兄弟,我们青丘四大才子想泡的妞你也敢抢?你算老几啊?”
又有人说:“人家刚刚喊他六师兄,显然他算老六啊!”
那人又说:“他算个六啊!”
南宫绝微微一笑,抬脚一踹,踹向隔壁船缘,草船应脚震动,四大才子扑通落水。
也不顾四大才子如何呼喊救命,南宫绝对苏魅骨就是风流倜傥,得意风生地一笑,说:“也不知那诗中所云的河边美人是否不嫌弃在下,愿意屈躯与在下同乘一舟呢?”
苏魅骨说:“自是不嫌弃。”
苏魅骨语毕,纵身跳上船,然后注意到船头有一只小几,小几上有一盘花生,一壶浓荼,两只杯子。
苏魅骨说:“六师兄,原来你早就知道会在这里遇见我,已经装备好了小荼小菜了。”
南宫绝把能迷死少女的微笑露出来说:“我不知道啊!我没准备啊!”
苏魅骨指了指小几上的两只杯子说:“那你怎么准备了两只杯子?”
南宫绝说:“因为等一下还有一个人要上船。”
苏魅骨问:“谁啊?”
南宫绝说:“你猜。”
苏魅骨忽然变得像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她说:“我不猜,我要把花生吃光,把荼喝光,让他等一下上船饿肚子,干口渴。”
苏魅骨语毕,拿起花生就吃,端起茶杯就喝。
南宫绝似乎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不断劝道:“多吃点,多喝点。”
苏魅骨一边吃着喝着一边看着他说:“六师兄,我都吃光了喝光了你就不怕你对等一下上船的朋友招待不周吗?”
南宫绝说:“死者为大嘛!他一定会体谅我的。”
苏魅骨皱了皱眉头,问:“死者为大?什么意思?”
南宫绝说:“意思是,你,就要死了。”
手中花生掉路跳入水,苏魅骨愣住了,过了半晌方才说:“六师兄,你……你真会开玩笑。”
苏魅骨语毕,发现,他没有开玩笑;发现,她腹部在发痛;发现,荼里竟然有毒。
荼里,竟然,有毒。
苏魅骨万万没想到,她开始无力躺倒,她开始浑身痉挛,她开始口吐白沫。
她瞪着南宫绝,拼尽了全力才把话说出来:“六……师兄,为……什么?”
南宫绝叹了叹,说:“因为我是仙,你是妖。”
南宫绝语毕,苏魅骨一个翻身,“扑通”的一声,掉进了水里。
如果让苏魅骨列一个名单,一个信任名单,南宫绝的名字一定会在前五名。
他曾经对她是那么地好,以至于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听。
他的好,她历历在目。
苏魅骨不禁地想起那些男人们来,释放、龙摆、南宫绝以及戒空,曾经,他们对她是那么地好。
然而,当元龙天尊散布谎言的时候,唯一相信她的那个人,竟然是惜日对她满怀敌意与仇视的施小予。
为什么?这难道是一种讽刺吗?
河底是一片黑暗,眼前是一片黑暗,慢慢地,她被黑暗吞噬。
黑暗仿佛一只吃五谷杂粮的怪兽,吃饱了就是拉,当量词为坨的东西自他体内出来,光明再现。
且不说苏魅骨没想到会有人将她比喻成量词为坨的东西,且说她醒来睁眼,余光看到的是床旁边桌子上的蜡烛,眼前是拱形的泥壁,她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这是她房间房顶。
她不得不怀疑,难道那么些事,那么些人,全都是一场梦?
她不由地喊了起来:“爹?娘?”
她转头发现只是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房间里面的家具皆新,她连一件都不认识。
她不由地坐了起来,仔细地想了想,难道我真的做了一个那么长的梦?如果不是梦,我怎么还活着?
苏魅骨想得再仔细也想不通,也是在她想不通的时候,她突然又看到了一件想不通的事情。
一个皮肤古铜,浑身肌肉,棱角分明,名字叫做林烧鹅的男人端着一盘烧鹅走了进来,走到床前坐下说:“修仙之人是不能吃荤的,但你只要不吃人就行了,所以我为你准备了烧鹅。”
苏魅骨先是流了流口水,再是说:“二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把我怎么样了?”
苏魅骨先是想起来林烧鹅总是想要强暴她,然后是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了,顿时慌张不已。
林烧鹅咧着嘴笑着说:“不怎么样,只是把生米煮成了熟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