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亭,石桌上,苏魅骨把她在绿楼山所经历过的事情大概地跟龙摆讲了一遍,龙摆听了之后脸色难以好转,他说:“元龙天尊既然能劈开第十八层地狱,那么他能劈断天山就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可是……他的目地是什么?把九座天山都劈断,让天塌下来?”
苏魅骨皱着眉头说:“我更奇怪的是,他是如何让妖类对他唯命是从的。”
龙摆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估计朕很快就得上天界开会了,到时候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民间传说,凡间的皇帝皆是天上的龙族下凡。苏魅骨听说过,却从未确认过。此时此刻,她确认了,她说:“龙二哥,我以一直以为你跟阿岩、阿雨一样,是凤凰转世,没想到你是神龙转世。”
龙摆苦笑,他说:“朕要是凤凰转世就好了,因为当皇帝实在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当好了累死累活,当得不好就得堕入畜生道。这样的苦差事,真不明白朕的前世怎么会答应。”
苏魅骨咧嘴说:“这说明你的前世是一条伟大而有着雄才大略的龙,你的今世想必也是如此。”
龙摆不置可否地一笑,说:“别说联了,说说你罢!小魅,你怎么会跟万剑精一起被传送绿楼山?怎么没有看到你的孩子?”
龙摆不提还则罢了,一提苏魅骨惆怅不已,她已经有将近半年没有见到易十八了。
苏魅骨万分想念,沉吟着说:“这个说来话说,我女儿她……还在第十八层地狱。”
龙摆错愕,他说:“第十八层地狱?她……做了什么恶,犯了什么事?”
苏魅骨连忙解释,“她不是被打入第十八层地狱的,她是土生土长的第十八层地狱人。”
苏魅骨解释本身就需要解释,龙摆活了千年有余,第一次听说还有土生土长的第十八层地狱人,看着苏魅骨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吹牛大王,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也是在龙摆看着苏魅骨发愣的时候,忽地一条黑影自凉亭下方假山处蹿了上来。
苏魅骨刚刚被猫十追了将近千里地,对于猫正是心理阴影面积最大最敏感的时期。
黑影现,她刹那拨剑,鲜血溅。
剑见血,人见猫,苏魅骨愕然发现她杀的并不是猫十,只是一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猫。
她顿时从石凳上跳了起来,愣愣地看着石桌饭菜之上被自己劈成了两半的死猫,手心冷汗直冒。
略显呆滞的目光从死猫挪到龙摆的身上说:“对不起!我……我以为……是猫十。”
龙摆神情懊恼地看着石桌饭菜上的死猫说:“你不必跟朕道歉,朕明令禁止皇宫之内不许养猫的。”
语毕,又是大喝:“来人啊!这只猫是怎么回事?给朕查清楚。”
侍卫领班回应:“得令!”
缓缓退下,转身,带着巡逻的侍卫四下调查而去。
待得凉亭之下再是两人,龙摆回头,看着苏魅骨说:“小魅,我记得你还未来得及学习御剑术跟剑气便离开万剑山了。你这些日子可以说得上是凶险重重,师父即已死了,御剑术跟剑气我这个做师兄的就代为教你罢!”
这夜,苏魅骨很惊讶地发现,剑气,竟然要养。
这夜,苏魅骨没有睡觉,而是按着龙摆教她的法门静坐养气。
这夜,苏魅骨从未有过的用功。她想极了修炼一种有形有质的剑气,然后重点是形要是狐狸形的。
这夜,不仅仅只是这夜。
苏魅骨这番静坐养气,一静一坐便是七个日月。
她在静坐养气之前曾吩咐过她的贴身宫女她不睁眼不得打扰,因为静坐养气期间周身剑气缠绕,一触即发,肉骨凡胎一触即死。然而,她的贴身宫女是个听话的宫女,李贵妃的贴身宫女却不是。
李贵妃见皇上这七天动不动就往双喜宫跑,不论白天抑或黑夜,担心极了苏魅骨夺了她的宠,终于按耐不住,带着一个宫女一个太监便过来了。
苏魅骨不是皇妾,即不是某嫔,更不是某妃,只有皇帝给的宠爱,没有皇帝给的封号。
是故,她的贴身宫女不敢用手拦,只敢用嘴拦,“贵妃娘娘,苏姑娘说过她不睁眼不得打扰,碰都不能碰一下啊!”
李贵妃站在苏魅骨的床前一边颇有趣味地打量着静坐养气的她一边说:“哦,是吗?”
她的贴身宫女嗔道:“姓苏的,贵妃娘娘亲自前来,你还在那里装什么死人?还不赶紧下来行礼!”
苏魅骨似乎是一个聋子,什么也听不到。
李贵妃眼神瞟向苏魅骨的贴身宫女,她说:“她该不会……是死了吧?”
苏魅骨的贴身宫女哪里知道?她只知道她已经七天七夜未曾一动,不好说是死是活。
李贵妃忽然笑了,她说:“不会吧?姓苏的,难道你就是靠着装死博得皇上的宠爱的?真的假的?”
李贵妃语毕,苏魅骨似乎就是一个死人,什么也听不到。
李贵妃的笑容忽然凝固,她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探她的虚实,又怎么可能不碰她呢?
李贵妃的贴身宫女见她脸色下沉,迈步至苏魅骨跟前双手一推:“姓苏的,你……”
说时迟,那时快,苏魅骨的贴身宫女甚至来不及出声,一只长着九条尾巴的狐狸虚影倏忽自苏魅骨的体内蹿出来,扑向李贵妃的贴身宫女,然后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她的身体,落地消失。
血溅当场,死尸倒地,死尸的胸膛有着一个狐狸大小的空洞。
李贵妃登时吓得腿都软了,大叫了起来:“啊——妖怪!妖怪!有妖怪!”
第一个赶来的自然是不管是耳力还是脚力皆非风夫俗子所能及的龙摆,苏魅骨静坐养气被打断,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他,然后他们一齐把目光下移,落在了死尸的身上。
李贵妃诧异皇上赶来的速度,却也顾不得了,见着他便是拉住他,然后指着苏魅骨说:“皇上,妖怪,她是妖怪,丁怯思跟小香子可以作证,她真的是妖怪。”
龙摆闻言,问丁怯思:“丁怯思……”
丁怯思也是被苏魅骨吓得两腿发软,她说:“皇上,苏姑娘……苏姑娘……的……确是妖怪。”
龙摆说:“朕要问的是……你难道没有警告过贵妃,绝不能触碰苏姑娘吗?”
龙摆语毕,除了苏魅骨跟他,其余三张脸尽皆愣住,不明所以。
丁怯思虽不明所以,问题却还是要答的:“有……有有有。”
龙摆转头,对李贵妃说:“爱妃,丁怯思既然警告过你,你就不应该让她触碰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