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寅时,大悲宫,大雄殿,晨钟的一百零八下声响中,苏魅骨把自己的想法当着戒空、戒妄说了出来,八大门派的交换徒她再也教不了了,请他们另请高明,这期间苏魅骨一直不敢抬头看戒空。
当苏魅骨语毕,戒妄是微微地叹气,他说:“他们八人因以下欺上,不尊师,不重道,被我罚到山下做苦力去了。释魅,你何不等他们服刑归来,看看他们的态度再做决定?”
苏魅骨低着头说:“师父,他们是绝不会因为被您惩罚了而对我有所尊敬的。”
戒妄规劝说:“释魅,这是你第一次收徒,难免遇到挫折,你绝不能轻言放弃。待他们服刑归来,你把他们暴打一顿,相信他们不敢不尊敬你。”
戒空听到暴打二字几欲插嘴,动了动被吻过的唇,他忍住了。
苏魅骨也觉得暴打不妥,主要是因为她觉得打不过,她说:“师父,我……打得过他们吗?”
戒妄说:“他们八个联手斗你,胜负三七开,他们三,你七。不过……像你这种对战斗迟钝,有时候掐诀掐到一半还能把咒语忘了的,四六开。还是你的赢面大。”
苏魅骨果断地说:“我这就下去把他们暴打一顿。”
戒空虽然还是忍住不插嘴,却忍不住瞪了苏魅骨一眼。
苏魅骨抿了抿唇,斗志消散,萎了下去说:“我这就下去对他们言传身教,能讲大道理就不动手。”
戒妄说:“这件事情归根结底是他们的不对,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用不着给八大门派面子,明白吗?”
苏魅骨点点头说:“弟子明白。”
戒妄说:“很好!做完早课之后你再去吧!”
苏魅骨点点头说:“是。”
然后说:“那……弟子先行退下。”
戒空说:“且慢。”
他那被吻过的唇张了张,终于说话了。
他说:“释魅,他们八人欺你是以下犯上,你欺师祖亦如是,你们都有不对。然而,我又何尝没有呢?我不该当着你的徒弟的面骂你罚你损了你的。这一串佛珠仍是十二妖所化,你是妖怪,使起来更加得心应手,我决定将它送予你,以表歉意。”
苏魅骨很套地低头伸出双手接过佛珠,然后很套地说:“多谢掌门师叔!”
苏魅骨语毕,正欲抬头,忽然戒空那被吻过的唇在她耳边轻声地说:“昨天晚上,我有错,不该打你,你也有错,试图奸师。这件事情算是扯平了,如何?你以后记得少看情欲书,少看春宫图,多多参禅。”
苏魅骨心想藏在枕头底下是怎么被发现的?急地解释说:“不是,小丑借我的,不是我买的,我……谨遵掌门教诲。”
做早课的时候苏魅骨直欲哭,后悔不该一时糊涂跟小丑借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看,现在她在戒空心目中的形象她简直不敢想象,不健康的东西看多了发展成连自己的师叔都不放过的淫荡女妖?
极乐山,翡翠寺,前来进香拜佛的信徒络绎不绝。
现在这个时候,林燃海、十二月正在负责招待这些信徒。
以他们的身份这种活本来永远也轮不到他的,也因此他的活干得并不利索。
吕会云、邓剑轮则正在负责挑水。
以他们的仙躯挑水这种活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活未免过于繁多,他们得不断地上山下山。
黄轻纱、绿藻倾则正在负责砍柴。
然而,如果翡翠寺主持这个时候派人去监督一下她们,会发现她们的人已然不见,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偷懒。负责烧火的白漫彩、方柳柳亦如是。
因为林燃海跟十二月负责的是待,就在翡翠寺的大雄殿,苏魅骨一下来便找到了他们。
十二月看到苏魅骨还欲调戏,他说:“师父,你怎么来了?这里的人都不穿衣裳,别侮辱了你的眼睛。”
苏魅骨环顾四周,这里的人不但穿衣裳,而且衣裳还挺华丽的。她说:“你当我是瞎子?”
十二月说:“穿即是不穿,不穿即是穿嘛!”
语毕,林燃海一脚把他踢到墙边,并在引起一阵骚动后对苏魅骨说:“师父,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保护你一辈子?”
苏魅骨苦恼地看着林燃海说:“你跟你父亲能不能不要这么像?”
马上转移话题,进入正题说:“其余六人呢?”
林燃海说:“吕会云、邓剑轮在挑水,黄轻纱、绿藻倾在砍柴,白漫彩、方柳柳在烧火。”
苏魅骨转头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松树说:“看到那颗松树了吗?你去找到他们,让他们在树下集合。”
半个时辰之后,在苏魅骨指定的松树下集合的只有四个人,四个男人,林燃海、十二月、吕会云、邓剑轮,其余四个女人呢?
林燃海只说了三个字:找不到。
苏魅骨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怎么会找不到?难道是躲起来偷懒了?
松树旁溪水潺潺,溪尽头小鹿憨憨。
苏魅骨想了想,主要是这四个男人难搞,那四个女人还好,且先由得她们。
苏魅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排成一列的男人们说:“你们……知道错了吗?”
邓剑轮说:“师父,我们早就知道错了,你快跟三祖师伯说一声,让我们回去罢!”
苏魅骨见嘴上说着知错,态度却毫不知错,问:“那我问你,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何解?”
邓剑轮愣了愣,难道她想趁机给自己讨公道?若是这样,也只好给她公道了。他说:“师父,你曾经说过,即是有即是没有,没有即是有。”
苏魅骨嫣然一笑,问:“那你觉得为师说的有没有错呢?”
邓剑轮咧着嘴说:“师父说的简直对极了。”
苏魅骨说:“那你把衣服脱了吧?”
邓剑轮再是愣住,愣愣地看着苏魅骨。
苏魅骨抬头眼皮瞥着他说:“怎么?既然衣服是没有的,有什么不能脱的吗?”
邓剑轮想了想,说:“师父,既然衣服是没有的,那又有什么可脱的呢?”
苏魅骨说:“既然衣服是没有的,那又有什么可穿的呢?”
邓剑轮又是想了想,说:“那师父你为什么要穿衣服呢?”
苏魅骨挑着眉毛说:“我穿衣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