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蓉这才拉起红雪的手说:“大街上说话不方便,如不嫌弃,到府上一叙如何。”
“甚好!甚好!驸马这些年可好?”红雪看到月蓉身边的小女童,脸上一笑,蹲下来说:“这是你的女儿吗?长得好可爱,叫什么名字?”
没等月蓉说话,女童自己回答说:“我叫宝珠,快五岁了。”
红雪摸了摸宝珠的脸蛋,夸了她几句,然后站起身,跟着月蓉往驸马府走去。
来到驸马府的时候,驸马已经在前厅里等着了,看到红雪的到来,准备行礼,可是又想到沈皇后已经办过后事,早已经不在人世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到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了。一时有些尴尬。
“是我来打扰你们,不用多礼,现在我什么分位都不是,平头百姓一个,你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红雪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驸马秦封,还是那个样子,许是赤月国多年来没有战事,这位将军活得比较安逸,长胖了一圈,十多年前的那股儒雅气息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为父的和蔼。
“既然如此,那就招待不周了。”秦封身为男主人,招待女不甚方便,对前厅里的仆人们吩咐了几句:“好好招待人”之类的话后,便告辞了。
红雪抱起宝珠,在一张椅子上坐了,问道:“爹娘对你好不好?平日里都玩些什么啊?”
宝珠被漂亮姐姐抱着,脸上乐开了花,回答说:“爹娘对珠儿很好,就是娘总是凶珠儿。”
“你个丫头,当着你娘的面就敢说你娘的坏话了。”月蓉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红雪抱着宝珠,很自然地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那个自生下来就没见过面的孩子,想到这里,连带着看宝珠也柔和了几分:“珠儿,你娘她凶你也是为你好啊,以后可不许埋怨你娘了。”
“珠儿知道,娘对珠儿可好了,吴尚书家的桐儿,跟珠儿一般大,都要学习好多东西呢,娘都没让珠儿学那些。”宝珠坐在漂亮姐姐的腿上,说起了自己的小伙伴,吴桐。
月蓉忍不住将宝珠一把从红雪的怀里拉了出来:“就知道贫嘴,人家桐儿可是比你聪明懂事多了,你还好意思拿出来比,好了,快些去院子里玩吧。娘和人有话要说。”
宝珠也没有生气,对着红雪笑了笑说:“漂亮姐姐要在我们家多住几天哦,珠儿最喜欢姐姐了。”说完害怕娘亲又要骂,连忙一溜烟跑了出去。
红雪看着珠儿的小身影,不由说:“多好的孩子啊,看来你这些年,一定过得很好吧。”
“还不就是老样子,这颗心在十几年前就死了。”月蓉坐在前厅里,一边喝着茶,悠悠地说着。
红雪摇了摇头:“你可知道,我做梦都想抱着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的男人,一起这样的平淡的生活着。十四年了,我真的累了。游荡了这么久,还不到家在何方。你比我好多了。”
月蓉放下手里的茶杯:“沈皇后不是已经死了吗?你和皇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不想旧事重提。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你可见到过当年的墨越墨大人?”红雪自茶几上捻起一块茶点,慢慢吃了起来。
月蓉摇了摇头:“我平常是不大进宫的,朝上的事我也不知道,你跟我打听,可是找错人了。”
红雪没有说话,知道当年皇上将月蓉嫁出宫的时候,便从未准她进宫了,每次进宫,她都要跪求很久。可是天下之大,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红雪吃完了茶点,拍了拍手上的渣子,心里想,只要他没有死就好了。
见红雪没有说话,月蓉闻道:“皇上这一年,先是生了场大病,大半个月没有上朝,后来病好了,也经常郁郁寡欢,我猜定是因为你的缘故。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回宫还是?”
“我不想回宫了,皇后已经死了,我不是皇后了,我用不着回宫去了。”红雪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可是不进宫如何能见到自己的孩子呢?那个孩子,现在应该三岁了吧,不知道如妃她待他可好?
“对了,赫连云览,他在哪里?”那次匆匆一别,发生的事情太多,不知道当年的小不点,现在长高了没有。
月蓉笑了笑说:“既然放不下孩子,为何不回宫去?云览也算是个听话的孩子,在宫里虽然不被重视,可是也活得好好的。”
红雪叹了口气,皇家的孩子,大概能够平安地活到成年,便是莫大的幸福了吧。
“不说这些了,今儿个好不容易见你一面,我带你在我府里转转,一起吃个饭,宝珠很喜欢你,刚刚在街上,也是她最先看到你的。”月蓉说着往厅外走去。
红雪一面想着自己的心事,一面跟在月蓉的身后。
老远地就看见,宝珠趴在秦封的背上不肯下来,嘴里不住地说:“爹爹,再背一会儿嘛,珠儿最喜欢爹爹背了……”
秦封的边上站着一个老头,拄着拐杖,笑眯眯地看着宝珠。
月蓉走上前,将宝珠扯了下来:“越发的不像话了,再胡闹就让嬷嬷盯着你绣几个荷包出来。”
秦封摸了摸宝珠的头说:“她高兴就让她玩吧,反正又不重。”
月蓉看了看父女俩:“到时我多管闲事了,我倒要看看以后你闺女嫁不出去了,你要怎么办!”
红雪在边上看着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心里亦真羡慕。四年前,她和月墨还有云览也是如此的幸福吧,只是如今,三个人天各一方,见一面都不容易。
红雪不想再看下去,一看眼睛,这时她发现那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很是眼熟,仔细地想了一会儿,一拍脑袋,指着那个老头说:“你不就是临水镇刘家院子隔壁的秦老伯吗?弄了半天,你的儿子就是秦驸马。啊呀,真是太巧了,太巧了。”
秦老头笑了笑,嘴里的牙齿掉了好几颗了:“你才认出我啊,还以为你个丫头贵人多忘事呢。”做过皇后的女子,能不是贵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