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不是,以后不许这样没大没小的话。”红雪虽然在责怪他,可是旁人看来一定是和颜悦色的。是的,她找了好久,等了好久,总算把这个可爱的孩子找回来了,以后他们姐弟二人会好好地过下去的。
少年温顺的靠在红雪的背上,喃喃地说:“小时候,娘亲找人给我算过命,算命的说,我将来的妻子,名字里有个‘蓝’字。我想让你做我的妻子,所以我一直叫你‘小蓝’……”
红雪握住少年满是满是茧子的手,想起前尘往事,初见墨儿的时候,他和他娘一起被人追杀,那时候他才十岁,那时候他便叫她小蓝。如果为了他刚才说的那个原因的话,岂不是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就默默地喜欢上了自己?这简直是太难以理解了,可是想一想当时墨儿早熟的思维和行为,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可是尽管如此,她也是不能圆了他的心愿了,因为她已经嫁了人了,而且她还比他大那么多。此生,她只能是他的姐姐。
“小蓝,你怎么了?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少年久久的等不到红雪的话,有些心急。
“墨儿,我不是你的‘小蓝’,我只是你的姐姐。你以后莫要再叫错了。”红雪这样说的时候心里莫名的难过起来,三年前她被赫连月白似真似幻的感情伤的体无完肤,如今有一份纯净得不染一丝尘埃的感情摆在她面前,她却无法回应了。因为她累了,而且她害怕再一次的伤害。别的痛苦都能忍,唯有情之一字最难忍。
“墨儿没有叫错,小蓝,你就是墨儿的小蓝。你才不是我姐姐,你看起来也就是十六七岁,和我现在的年龄差不多。成了赤玉的宿主,容貌便永远不会老,再等几年,墨儿就比你大了,就可以娶你了。”少年紧紧地抱着红雪,脑袋靠在她的后背上,仿佛拥抱的是他最珍爱的事物一般。
红雪无奈的笑了笑说:“墨儿既然知道我是赤玉的宿主,就应该知道赤玉的宿主都是要做皇后的,这是一个无法破灭的预言。此生,我只能是你的姐姐,如果你不答应,我们现在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不要,我好不容易又见到你,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少年紧紧地抱住红雪,眼睛里竟然生出些许的泪意。他不害怕杀人,不害怕战场,不害怕死亡,却害怕与怀中伊人的分离。
自从那个凌乱的夜晚,他看见一个穿着奇异的女子,用大火引开了追兵,然后一路颤抖着和他们一起逃命,他便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后的日子里,他才发现原来她对这个世界一点都不了解,原来她那么胆小,原来她也是这么的……孤单无助,她是他见过的最直接爽利的女子,最真实动人的女子。
或许,爱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要多余的原因,只是那一眼,便认定了,此人便是注定了来填补心中空缺的人。
赫连月墨沉默不语,没人知道他心里是多么的煎熬,过了许久才恢复了笑容:“我可以叫你姐姐,可是我也要叫你小蓝。”其实他还有一句话,在心里,如果赤玉的宿主注定了要做皇后,那么他就去做那个皇帝,他也是赫连一族的人,也是有机会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难道不是吗?
“如此,随你了。”红雪这才稍稍安心,既然他愿意退步,那么她也不能太无情。毕竟,现在她的亲人,似乎就只有这么一个了。
红雪和赫连月墨在一个小镇上暂时安顿了下来。没过几天,就听说皇帝派了三十万援军到达边疆,墨越将军带着一万人的精锐挫伤了胡国军队的锐气,所以当赤月的大军赶到的时候,胡国便提出了和解。于是持续了一个多月的边疆战事,最后就这样结束了。
月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情冷的吓人。也难怪,他的这个兄长,没有把他的名字写进皇家族谱就算了,居然还把他送到死士训练营里,如果不是他天赋极高学起武艺来比别人都快,那么现在还能不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就很难说了,他好不容易杀死别的死士九死一生的出了那个阴暗的西山坳,却被一纸圣旨调到边疆打仗,去打仗也就算了,毕竟他学的都是杀人的功夫,可是不给他粮草,不给他援军,这分明就是让他去送死。
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可怜的人了,从小没见过父亲,母亲早死,唯一的亲人哥哥却想尽办法的折磨他。
这一日一大早,红雪早早的起床。现在他和月墨住的是一家栈,当初从北边战场一路流浪到这个小镇上。打算找个地方好好休息几天,然后一路下江南。江南水乡,风景美丽,气候宜人,红雪一直都心向往之。如今正好携了弟弟一同前去安家。
红雪坐在栈下面大厅的一个桌子旁,一边等着店小二准备干粮,一边等着墨儿下来。不一会儿就见墨儿一身黑色袍子,草草的挽了发髻,一步步走下楼来,他手里拿着一把剑,剑上挂着一个包袱。远远地看见红雪,便朝她一笑。这一笑不打紧,把楼下的众人都看呆了去。哪里来的英武非凡却又俊俏无比的少年郎?这简直就是天神下凡嘛。
这时小二递给红雪一个粗布包着的包裹:“官,你要的干粮。”红雪接过包裹打开看了一下,里面是好几块饼子,一块熟牛肉,还有一小块盐巴。一切准备妥当,便付了钱走人了。
红雪和墨儿带着简单的行李,便开始朝美丽温柔的江南行进了。美妙的生活,或许就要开始了。却不知他们刚刚离开的小栈的角落里,坐着一个面貌平凡的月白色长衫的二十多岁的男子。这个男子看着红雪和月墨并肩走远了,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伊人出现了,却是伴在他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