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帝知黎相对韩家积怨已久,便有心提拔,叫他野心膨胀,借势除去了韩家这个心腹大患。
所有人都以为韩家是居功自傲,一时莽撞才战死沙场……
唯有东来帝,还有黎相知道是真相如何。
后来韩韶华查出了一些眉头。
只可惜她的身子不争气,先倒了下来……
苏公公心惊胆战地问,“那陛下,奴才要怎么回禀镇南王?”
东来帝捂着心口,重重的咳嗽了两声,说道,“黎昌平,以及此次谋反的一系列主要朝臣,不留活口,至于他们的家人,男子一律发配披甲人为奴,女眷充入教坊司。”
苏公公遵旨。
东来帝的眼神混沌,望着金黄色的帐顶。
“此番平定三皇子谋反,镇南王,宁王,都是主要的功臣,表现都被朝臣们看在眼中,太子……”
说到这儿,东来帝一顿,他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顿时变得更为的难看。
“朕昔年不该护着他,以至于他养成了这懦弱昏庸的性子。”
三皇子这块磨刀石,没对太子起作用,反倒是为镇南王,宁王,更增添了一份荣耀。
东来帝不禁想,他是不是不该逼反了三皇子。
也许,老三比太子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身为帝王,后悔是大忌。
东来帝思忖着,苍老的脸上展现出了杀意。
他的时日不多了。
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将镇南王给解决了!
不然,他死不瞑目!
至于那宁王,还算是安分,且因血统和帝王无缘,并不急于如今解决。
太子的地位,还要靠他来稳固。
无疑,他这个儿子是一把趁手的好刀!
“去,去将太子给朕找来……”
东来帝重重地咳嗽,吩咐道,“朕有事要于他交代。”
苏公公一愣,眼中划过了一道异样的光芒。
陛下这怕是要对镇南王动手了。
他领命退了下去。
次日上朝——
东来帝没有到,由苏公公传旨,任命太子监政,宁王辅佐。
这第一件大事,就是以黎相为首谋反的逆贼,下达了处置……
因黎落落,黎风聿早就和黎相断绝了关系,加上黎落落又对东来有功,姐弟俩没有被波及。
其余人,该斩首的斩首,该发配的发配。
旨意宣布完毕。
朝臣中都蔓延着一股肃冷的氛围。
所有人心思各异,更多的还是庆幸,庆幸没有投靠三皇子之流,落的个如此下场……
这第二件大事,就是有朝臣站了出来参起了镇南王。
参他君无宴——
倚靠镇守边关之功自傲,行事猖獗至极,纵容手底下人在燕州行凶,欺压百姓,甚至在边关燕州当地,还流传着只认镇南王,不认圣上这样大不敬的流言蜚语。
其中,还干系着几条人命。
这件事就像是撕开了一道口子。
弹劾君无宴的折子又接二连三的被递了上来……
什么骄横跋扈,勾结朝臣,徇私枉法,行贿受贿,罗列出了一大堆,各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被翻了出来,就连镇南王带兵强闯宁王府邸的事都在其中。
年轻的太子大发雷霆,也颇有新官上任三把火之势,再加上宁王没有表态阻拦,行事就愈发的肆无忌惮,撤去了君无宴‘镇南王’的封号,贬为亲王,罚俸十年。
举朝哗然。
朝臣们都知道,太子胆敢这样做,背后定是有东来帝的授意,这是要拿镇南王,不,亲王君无宴开刀了啊!
虽然金銮殿中有许多人和君无宴不和,但东来帝和太子此举,还是不由地让他们心凉和埋怨……
那君无宴昨夜,才立功,救下了东来帝,还只携带影卫拿下了逆贼的人头!
君无宴倒是没多大反应的领下了旨意。
他就知道,东来帝坐不住了。
可心急总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这不。
朝臣们已经先有意见了。
下朝的时候,君无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那宁王,俩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了一瞬息。
然后,很快的移开……
似乎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们依旧是政敌,依旧是出现了龃龉裂痕的叔侄。
出了皇宫,君无宴上了马车问,“她怎么样了?”
楚歌一愣,心想君无宴是不是在问黎落落。
君无宴冷冽的狭眸投来,楚歌立即做出了反应,汇报了起来。
“郡主右腿骨裂,如今正在她的府邸休养,嘱咐了她的弟弟黎风聿,还有暗卫风息去主持了黎明婉的葬礼。”
楚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道,“郡主的情绪有些不太好……”
也是。
接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黎落落要是情绪能好才怪。
黎明婉是三皇子妃,虽然被逆贼君谢安看重的人,但对东来社稷有功。
再加上宁王主动透露出三皇子妃给他报了信。
于是乎保下了尸首,还允许风光大藏。
在这点上,君无宴保持着和君砚尘一样的态度,默契没有阻拦,放任以郡主的规格将黎明婉给厚葬了。
至于那逆贼君谢安,自是不能入殓。
人头高悬在了京城最热闹的菜市场口,十年内不许拿下,以威慑众人。
君无宴听到楚歌的汇报,心情隐隐烦躁。
“去永乐郡主府。”
楚歌一顿,领命驾车朝着那边驶去。
昨夜黎落落不想见君无宴。
遂,君无宴没敢主动凑到她的跟前,只是默默在外守着。
黎落落难受了一夜,君无宴亦是。
他反省起自己,是不是错了?
是不是不该隐瞒黎落落那些消息?
可,既定的结局,提前告知给她,只是叫黎落落徒增烦恼,变得愈发自责愧疚。
如此那还有意义吗?
漆黑金木的马车很快停在了永乐郡主府的大门口。
楚歌朝内下了拜帖。
然而,他们却被门口的小厮给拒绝了。
“不好意思七亲王,我们郡主交代了,不见!”
尤其,不见这位亲王,与他任何有关的人或事,一律不见。
楚歌一时语塞。
他的脸色变得为难,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
君无宴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诚然,他听到了那小厮的话,也明白了背后是谁的意思。
“王爷,这……”楚歌看向了自家主子。
君无宴的面孔一片沉冷,望着那扇敞开的朱红色大门,他的狭眸阴鸷,直接朝着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