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顿拳打脚踢,又是吐唾沫言语侮辱了一番。
张天玉还是觉得不解气。
“给他翻个面”
王游抬脚一勾,陷在泥地里的李星河被翻了过来。
他嘴里疯狂喷血,本就是重伤之躯,而今更是伤上加伤。
一盏灵石灯光打在他脸上,照亮了他那满是泥泞的脸庞。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那个,我洞府里还熬着丹药,我先回去了”
“哎哟,差点忘了,今晚有个师妹约我赏月,大家先忙”
“我妈快生了,我得先走了”
很快众人便一哄而散,原地徒留张天玉一人站着,他手足无措的抬手便想去扶李星河。
“咳咳……走开”
总算是缓过气来的李星河一把推开了他的手臂,看向他的眼里带着厌恶与疏离。
他踉跄着站起身来,张天玉还想去扶他,却是再次被强行推开。
看着一步步走远的李星河,看着他逐渐消失在月色里。
张天玉心中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失去,他愣在原地数十息后悲怆仰头。
跪地痛哭:“不……”
雪花飘飘而下,衬托出了那风雪里的满地凄凉。
满天雪白附上他的长发,那不甘的怒吼不断在山野回荡。
执法堂里,守夜弟子嗑着瓜子,喝着小酒,听到外面那悲凉的嚎叫声微微皱眉。
“靠,大半夜的,谁搁这儿鬼嚎”
他方才打开一丝房门,狂风便卷着满天雪花飞进了大堂,他急忙抬手遮住眼睛。
“什么鬼天气,都已立春,竟还下起了大雪?”
移开手臂,楼外小道上,风雪中隐隐能看到一个身影正缓步走来。
他迎着狂风,身上长袍在肆意舞动。
这满天风雪如同迎他一人,那无意间散发而出的气势,竟是让小楼窗户齐齐被劲风吹开。
“谁?”
守夜弟子心中一惊,匆忙抬手按在剑柄之上。
与此同时,拔剑之声响彻山间,一盏盏灯火亮起,无数灵石灯光穿过大雪照在了那行来之人身上。
这下众人总算是看清了那身影。
来人正是花流云,他穿着宽松白袍,手里抱着一架长琴,整个人在风雪里冷得瑟瑟发抖,嘴唇乌青。
“花流云,你来这里做什么?”
为首弟子皱起眉头,花流云的名字在这逍遥宗可是家喻户晓。
百花峰首席,兼任飘香院头牌,还是十数家势力暗探,更是被曝勾结妖族,却是最后登上了圣子候补席位。
他的经历已经不能用传奇来形容,而是有些诡异。
“哎哟,外面好冷,且让我在你们这儿避避风雪”
花流云缩着脖子,双手藏在袖子里就往屋里挤。
数名执法堂弟子飞身而起拦在了他面前,阴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其藏在袖子里的手臂。
谁人不知赵叮铃是花流云琴艺老师?
而今他出现在这里目的昭然若揭。
“花首席,还请退去,不要让我们难做”
花流云停下身来,看着防备严密的执法堂弟子,他眉头微微皱起。
“各位,我好歹是逍遥宗圣子候补,你们当真一点面子也不给我?”
为首弟子摇了摇头。
“你也说了,是候补”
随着他此话说出,现场气氛骤冷,甚至部分弟子已经开始悄然运起灵气,准备随时动手。
风雪更大了,吹得山林乔木纷纷俯首,吹得花流云身上白袍扬起。
白袍下,那是一件绣了密密麻麻蛛网的夜行衣。
他拿出一个斗笠戴在头上。
半块蝴蝶面具遮掩了面容。
“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与你们讲讲道理,可你们不听,非要逼我祭出神级身份”
“没错,我就是罗网黄级杀手,流星雨”
“就问你们害不害怕”
执法堂一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何,花流云祭出这个神级身份后,他们反而没有刚才紧张了。
一个弟子把剑插在地上,抬手解下自己貂毛大氅走上前去,将暖和的大氅披在了花流云肩上。
他语气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柔和。
“师兄,外面冷,你快回去吧”
“是啊,师兄,不要冻坏了身子”
叮铃!!
一声风铃之声响起,那弟子只感觉眼前一黑,花流云的大巴掌已经盖在了他的脸上。
“大道无极摔杯手”
花流云刚动,现场数十道剑光同时亮起。
这些弟子大多是金丹期,亦有个别元婴期,一时之间花流云状况险象环生,被打得嚎叫连连。
阁楼后方,执法堂堂主卫景打开窗户,他的对面,汤可琛端起茶水看向屋外。
“这场雪,下得有些诡异啊”
他轻声开口,将手里茶水一饮而尽。
卫景给他斟满茶杯,笑着摇了摇头。
“的确诡异,不过天象无常,难免偶有发癫之时”
汤可琛轻笑。
“你如此诋毁天道,当心渡劫时挨雷劈死”
卫景笑了笑,不再开口,他才不会去捧天道臭脚,夸祂两句祂就不劈了吗?
该走的流程一样也不会落下。
前院,战斗还在继续,花流云被撵着在林间抱头鼠窜,斗笠都不知道掉去了哪里。
“哎哟,别打了,给我个面子,我是圣子候补啊”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我弟弟妹妹都是飞仙圣地首席,让他们知道我被欺负,少不得屠灭你们满门”
“哎哟,狗贼杀人了,小兔儿,孙常山,桃子,张大鼻涕,救命啊”
他大喊大叫,剑都跑丢了。
后方阁楼里,汤可琛叹了口气,将茶碗盖上站起身来。
“让他们停手吧,这样试探不出什么”
卫景轻笑着回应:“宗主,逍遥宗掌控打开葬花海的方法,此事又涉及到花神宫,谨慎些总归没错”
他说着朝屋外开口喊道。
“都停手吧”
“流云啊,你既是我逍遥宗圣子候补,我便给你这个面子”
“我执法堂有三大天骄,你什么时候可以战胜他们,我便放了你的相好,回去吧”
树林里,执法堂一众弟子还剑归鞘,那被打了一巴掌大道无极摔杯手的弟子龇着牙,看向花流云的目光满是火气。
他好心好意给这家伙送了件大氅,这狗贼反手就给他一个大逼兜。
“让你走了,你还搁那儿磨蹭什么?”
花流云擦了一把脸上泥泞,大眼睛四处乱瞅。
“我的剑掉了,能帮我找一下吗?”
一众执法堂弟子双眼翻白。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葩事情。
众人神识在林间扫荡,很快就将花流云的剑找了回来,这家伙却还不走。
“花流云,你搞毛呢,赖上我执法堂了是吧”
“不是啊,我斗笠也掉了,叮铃姐说了,打完架记得要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