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甲板上鬼喊辣叫,执法堂主卫景走出船舱,抬手就给了李星河一个暴栗。

    “闹什么闹,有完没完!”

    李星河捂着头,满脸委屈的看向花流云。

    只见其依旧站在船头,咧嘴轻笑。

    “卫堂主,不能去忘川塔啊,那里的妖兽暴动还没结束,之前只是开始”

    “花流云这狗贼杀了人家几头王兽幼崽,妖族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能去啊”

    卫景皱眉看向花流云,对于李星河的话,他是一个都字都不相信。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与花流云不对付,他从未见过如此低劣的栽赃。

    那少年站在风中,目光清澈,尽管受了不白之冤,被罚去镇守妖关,尽管他师兄当面对他进行诋毁,他依旧笑得很是淡然,很是阳光。

    “流云见过卫堂主,因小子过错,劳烦堂主辛苦相送,小子惶恐”

    花流云抱剑微微低头行礼。

    卫景抬手虚扶了一下,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度,他真是越看越觉得花流云顺眼。

    “星河啊,多学学你师弟,瞧瞧你现在什么样子”

    感受到卫景的嫌弃,李星河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不断的调整着心态。

    他的确有些应激了!

    不就是死了几头王兽幼崽么,不就是得罪了几尊王兽么,不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比被逼着娶菜花女更憋屈的事吗?

    没有了。

    他李星河走过了最恐怖的地狱,前路即便是无尽深渊,也已经无所畏惧了。

    他坦然的再次走到花流云身边,凝望着苍茫大地。

    这一刻,他的心境得到了升华。

    ……

    忘川塔,地如其名,这里就是深山中的一座荒村。

    仅有几栋破落的石屋,还有一座塔楼。

    是逍遥宗用来监视忘川山脉妖族的哨岗,是抵抗妖族的最前线战场。

    半日时间卫景的飞舟便抵达了这里。

    看着那破败的环境,铺满落叶的院子,李星河如丧考妣,住这里与住荒野也没有两样。

    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忘修长老,犯事弟子李星河与花流云,均已带到,弟子告退”

    卫景恭敬的朝着那古塔一拜,神情极为恭敬。

    这古塔内之人,很明显辈分极高。

    而修仙界中,辈分越高,通常代表实力越强。

    花流云与李星河都踮着脚尖看向古塔,有些好奇这忘修长老究竟什么实力。

    此时塔楼内传来一声苍老回应。

    “知道了”

    卫景直起腰身,再次叮嘱了一番李星河与花流云。

    “你们两个,在这里要好好相处,知道吗?没事莫要打扰忘修长老修行。

    也别想着到处乱跑,宗主说了,星河若是踏入练虚,便可回宗,流云你资质较差,结丹即可离开”

    “听明白了吗?静下心来,好好修炼,莫要辜负宗主苦心”

    一番说教完毕后,卫景坐着飞舟离去。

    现场徒留下花流云与李星河两人,大眼瞪着小眼,气氛颇为尴尬。

    “你瞅我干啥?哼,姓花的,本圣子告诉你,仅需数年我就可突破练虚,哈哈哈,到时候,你一个人在这里喂蚊子吧”

    听到离开条件,李星河大笑着转身,找扫帚收拾院子去了。

    十几间石屋,李星河挑选了一栋最大的,花了半日时间整理干净后,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为了防止妖族偷袭,他在小院内布置了一个又一个阵法。

    有防御的、警戒的、攻击的,安全感十足。

    论荒野求生,没有谁比他更专业。

    要知道这里可是妖族边塞,稍有不慎就会沦为妖族口粮,一个安全的庇护所可谓是重中之重。

    “哼,花流云,等妖族杀来,就算是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会让你来我这里避难的”

    想到这里他神识扫了一眼花流云选的住所。

    只见花流云并未选择石屋居住,而是跑到塔楼门口搭了一个岗亭。

    那岗亭也就七八平米大小,没有阵法,甚至连墙壁都有些漏风,可却是安全感十足,因为它就那么紧贴着忘修长老闭关的塔楼。

    一旦略有风吹草动,花流云铁定瞬间就能钻进塔楼里寻求长老庇护。

    “该死的,我为什么没有想到!”

    李星河满心懊悔,他真的是越来越讨厌花流云了。

    绿茶男,他从没有见过如此茶的男人,简直让人恶心!

    “前辈,您好,我叫流云,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能耕田种地,我就住您旁边,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知道了”

    听到塔内传来忘修淡淡的声音,花流云再次露出了那标志性的憨厚笑容。

    石屋中,李星河捏着鼻子,模仿着花流云语气:“前辈,您好,莪叫流云……装!装你妈的个巴子装,呸”

    他骂骂咧咧的走回了屋内,盘膝坐在床上就开始修炼。

    练虚期,只要到了练虚期他就能摆脱这鬼地方。

    寒风顺着山脊灌入,忘川塔的冬天越来越冻,凛冽妖气夹杂在寒风中让这里每一天都极其难熬。

    李星河与忘修长老大多数时候都在闭关,花流云则是在画符。

    他在树叶上画符,在枯草上画符,在石墙上画符。

    在李星河脸颊上画符。

    只要能画的地方他都要去画上两张。

    时光仿若安静了下来,除了逍遥宗内汤可琛时常会收到李星河的传讯。

    “师尊,给我换一个地方好不好,花流云与忘修长老一起排挤我啊”

    “师尊,花流云他不当人子,他往我茶碗里抹屎啊”

    “师尊,求你了,花流云他不是人,他用七彩笔在我脸上画乌龟”

    “……”

    汤可琛每每收到这些传讯都头大如斗。

    若说花流云修为比李星河高那便算了,你个化神修士,挨筑基修士欺负了,还有脸来告状?

    他这是教了一个什么玩意儿。

    便在这时,有两个弟子带着一个老头走进了逍遥殿里,那老头见到汤可琛顿时吓得连忙跪在地上。

    “草民,见过宗主大人”

    汤可琛点了点头。

    “听说你见到了当日求仙城里画下满天杀符的人?”

    老头眼里闪过恐惧,他拿出一块留影石,淡淡灵气输入,石头亮起。

    一张诡异的面容出现在了投影之中。

    这张面容带着扭曲,带着挣扎,看不到鼻子,看不到嘴巴。

    一条巨大的裂纹从其眉心裂开,延申到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