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初夏看着池砚舟回的消息,觉得还是应该给他带些饭回去的。
毕竟一会儿要连唱好几个小时,他那嗓子都受不了,更别提他的胃了,听说小的时候因为一些缘故,他的胃不太好,所以赵初夏在吃完饭的时候还是给他点了好几个菜回去。
他刚一回去就看到郭师父他们从化妆间里出来都已经办上了,郭师父还和自己的师父寒暄了几句。
“小辫儿正在里面准备呢,哎呀,这孩子刚让他吃饭,他都不吃,现在也没有什么饭了,实在不行就让孩子先饿着吧。”
赵初夏瞪大了眼睛,她心里想着,这郭师父说的是人话吗?他怎么觉着这郭师父就是不想让池砚舟吃饭呢?
他赶紧拎着自己打包回来的饭菜回到了自己的化妆间,刚一坐下,他就赶紧给池砚舟发了条消息。
“师兄,师兄,我肚子疼,你快过来看看,我肚子好疼呀。”
池砚舟一听到赵初夏肚子疼,立马就赶紧到了赵初夏的化妆间。
一进去就看到了赵初夏和大师兄以及胡师父坐在那里,三个人正愉快的打牌,根本就没有他刚才所说的肚子疼一说。
赵初夏看到池砚舟过来了,非常兴奋地拉着他的手说道,“师兄,你快来,我给你点了几道菜,刚才看见郭老师了,他说你不饿,那怎么可能不饿呢?
早上就吃点儿那破面条,我都快饿秃秃了,更别说你这半大小伙子了。”
赵初夏絮絮叨叨的将池砚舟拉到了他们这里,刚给他地上筷子外面就进来人了,好在并不是郭老师他们,而是跟他们同一化妆间的另一个小演员也是唱京剧的。
不过他唱的不是旦角而是武生,其实赵初夏之前也是唱武生的,只是后来长大了以后长开了。
程老师觉得他不应该去当一个武生,而是应该来唱旦角。
这样也不会让他这么好看的脸蛋儿被磨灭在武生之中。
“下回可别这样了,你说说你刚给我说你难受的时候,我可是要吓破胆了,你若是再这么逗我几回,我这胆哪有那么多个让你给吓的。”
赵初夏哈哈大笑着拍了拍自己师兄的肩膀说道:“师兄,我就和你说他呀就是个操心的命,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还不如好好操心,操心他自己呢。”
赵初夏将筷子拆开给他。
他知道池砚舟最近一直在减肥,而且还定制了一件非常好看的大褂,就是为了今天登台演唱的时候能穿上。
“我说师兄呀,咱若是穿不上那大褂儿的话,咱就挤一挤,塞进去呗,你非得折磨自己,这是干嘛呀?”
“谁折磨自己了?我哪折磨自己了?你小孩子别瞎打听啊。”
赵初夏都已经看到池砚舟的那个大褂儿了,就在那衣柜里挂着呢,那件大褂儿被用的非常服帖,而且那腰身儿就连18寸估计都没有。
“你说你一个阳刚的汉子,那大褂儿又不是很贵,又不怎么费布料,你若是觉得那调费太贵的话,我给你做上几身儿不就完了。”
池砚舟一听,赵初夏要给自己做大褂,心理觉得十分满足,但是也不可能让一个小女生给自己做呀。
“那既然师兄不想让我给你做大褂儿的话,那不如你给我做一件戏服,怎么样!”
池砚舟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哟,我可没钱,钱都镶肾上……”
旁边儿一直坐着的胡师父都笑着说道:“你这臭小子呀,这钱看的比命都重要。”
池砚舟还呵呵笑了两声,因为从小吃过苦日子,所以把钱看的都十分重要,如果不是当时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怎么可能现在能搓磨成这样将戏曲以及太平歌词唱的这么好。
赵初夏并没有登台,她只不过是代替自己师父过来庆贺的,估计等下了台之后还会有庆功宴以及开业大吉等一系列的事情。
赵初夏也不明白为什么师父不让大师兄来,非得让自己过来,这不是工人在叫板吗?
她和大师兄本来关系就不是很好,现在自己师父又整这一出,估计回去又要被大师兄给说了。
前面已经开场了,有不少人都来捧场,来听郭老师这边的小曲儿。
赵初夏知道有不少人其实就是奔着池砚舟来的,池砚舟真的很厉害。
“一呀么更儿里啊……”
“欢迎大家来到云烟戏曲社,感谢各位亲朋父老能前来捧场,今日我们准备了不少的经典京剧,河北梆子,秦腔选段,希望大家可以多来捧场,谢谢!”
赵初夏在后台握着自己的三弦儿,嘴里面也在唱着。
不过他并没有到台前去这一晚上的戏曲让赵初夏听的十分舒心,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他知道今天晚上就要赶高铁回京都,现在程师父已经在门口等他了,他不敢再耽搁,拿起了自己的东西,便跟着师父一起回去了。
程师父看着他穿的这么薄,皱着眉头将自己的毛毯递给了她。
“怎么穿的这么少?赶紧裹上,咱一会儿还要做高铁回京都呢,明天一早你不还得上课吗?”
赵初夏点点头,他有些不舍得看了一眼正在歌舞辉煌的戏曲社,希望下次他可以坐在下面听池砚舟唱,而不是坐在后台的幕布里,看着池砚舟熠熠生辉。
“希望下次我可以抢到他们社的票,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坐在底下听他唱曲儿。”
程师父点点头说:“行,行行,到时候师父就算是买黄牛的票也让你听上啊。”
一行人上了车,胡师父听到他们要走,也赶了出来,看到程师父的那一刻,胡师父抱了抱他。
“老哥们儿啊,以后可得经常来呀,之前总是我去找你,你总是端着说不想来找我。”
“我知道你是抹不开面子,你到时候可得来找我,你若是不来找我,那我现在这摊子事儿也是去找不了你了。”
程师父听了他这话之后,冷哼了一声,不过眼角还是犯了泪花。
“你说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非得去掺和这么一摊子,真的就这么喜欢吗?”
“在家里自个儿也是孤单,还不如出去也上机场还能挣点儿钱,要不然怎么给你买你喜欢吃的巧克力蛋糕啊?”
胡师父原本是不想去送赵初夏他们的。
但是看着程师父那副样子,他又不好意思说不去,便跟着程师父他们上了车。
“你不说不愿意去送我吗?怎么又上车了?不是说要给他们拉三弦吗?”
胡师父也知道程师父是心疼他,毕竟都已经干了一辈子,到现在还没有出头之日,原本已经到了退休的时候还要被人拉出去继续拉三弦儿,每天高强度的生活,谁能受得了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要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告诉你吧,胡子怡,你若是之后再这样的话,那我可就不认你了,别跟我说什么咱俩可是一个宿舍里睡出来的,兄弟,你这不是在糟践你自己身体吗?”
胡师父也是知道程师父是在心疼自己身体,但是跟人家都已经说好了,他又不可能做那言而无信之人。
胡师父拍着程师父的手说道:“既然不放心我的话,不如就到津州来跟着我一起。上班下班吧,倒是也跟我做个伴儿。”
“谁要过来跟你作伴儿啊?如果是跟你一起作伴儿的话,那我家里的老伴儿怎么办?
我还有那么多徒弟呢,都得靠我罩着呢,我可得多活几年,我这小徒弟现在才这般岁数,若是之后在台上被人欺负了,我可得帮他还回去。”
赵初夏没想到自己师父居然会这么说,不过他还是真就希望自己师父能够长命百岁。
一是以后能照着自己,二是自己师父的前半生实在是太多苦难了。
好不容易到了太平的年代,他也希望师父可以多活几年,多享受几年。
时光总是短暂的,没一会儿车就开到了津州的火车站。
“好啦,再怎么说我也得先回去,毕竟人家孩子明天早上还上学呢,你若是实在是太寂寞的话,那我到时候变回来陪你如何别再吃醋了啊,我到时候就回来了。”
程师父下了车,看着赵初夏抱着毛毯满意的笑了笑。
“行了,别送了,别送了,你又不可能跟我一起去京都,在这儿搞什么蓝色生死恋呢。”
赵初夏差点儿笑出声来,他也没想到自己师父居然这么潮流。
胡师父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这让赵初夏感觉他们好像这辈子都快要过去了,他们好像就见不了下一面似的。
程师父也用自己的衣服脚擦干了眼泪,挥了挥手,告诉胡师父自己走了两个人,这才拎着行李箱进了车站。
胡师父看到他们的身影,上了候车厅之后,久久不能平静,心里想着一会儿还要去参加庆功宴,不能耽搁了,这才转身要走。
“师父,您若是伤心的话,不如跟着师叔一起……”
胡师父摆了摆手说道:“都答应人家了,过些日子又要开始招生了,咱能不在吗?咱也不能做那背信弃义之人吗?对吧?”
那人点了点头,想着确实如此不应做,那背信弃义之人,便拉着自己师父又回到了会场。
没一会儿众人一起去吃饭的时候,池砚舟连喝了两杯水下来,想寻找赵初夏的踪迹,却发现赵初夏并不在后台。
他走到自己师父旁边问道:“师父,您看见初夏了吗?他去哪儿了?现在这要是去吃饭了,虽然说都快吃去吃夜宵了,怎么没见到他?”
“他和老程已经回京都了,我们刚把他送过去现在我们刚回来,怎么?你是有什么事儿吗?”
池砚舟有些失落,他看了一眼手机,上面并没有赵初夏发来的消息。
“我还想着一起和师妹去夜市逛一逛呢,没想到他居然先回去了。”
“他明天还有课,毕竟还是在上高中,也不能耽误了自己的课程不是。”
池砚舟点头说是便扶着自己师父去了饭厅,这次的饭每一个都是高盐高油的,池砚舟看着这些饭菜嘱咐师父。
“师父,这些东西都太油了,您这上了岁数可千万别吃这么多呀,要不然可是容易吃出事儿的。”
胡师父也是知道池砚舟是好心,不过这些饭菜看着确实是难以下咽。
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这郭师父一吃饭就吃面条子,整那么多的卤,又油又腻,简直不要太难吃。
胡师父心里想着等回去了,自己若是能路过一家麦当劳的话,他可得买一点回去。
这好不容易挨过了这顿饭,大师兄带着胡师父回家路上还真就遇到了一个麦当劳,吴师父赶忙叫了停车。
“赶紧停车啊!”
“师父,您这是?”
“我买点儿麦当劳回家吃去,这饭我都没吃饱,虽然下午吃了一顿,这晚上我又饿了,你给我去买一个板烧鸡汉堡,再买一个儿童套餐。”
大师兄点了点头,买完之后就将这麦当劳放到了自己师父手里,他其实是知道的,自己师父就跟个小孩儿似的,最喜欢吃的就是这些麦当劳和肯德基以及各种年轻人喜欢吃的东西。
胡师父每次吃这些东西的时候都要感叹一句,为什么在自己那个年代从来就没有吃过这些?
“若是我们那个年代要是有这些东西的话,老子当年也不可能瘦成那样。”
大师兄知道当时胡师父和程师父都是受过批斗的,两个人都很惨。
别人都是一个比一个的好,他们一个宿舍的都好了,一个比一个惨,一个比一个被下放的地方偏远。
好在他们都挺过来了,有不少人都没听过那浩劫。
“现在这物质水平高了呀,做的饭菜就是好吃,这面包呀也比之前的好吃不少。”
大师兄点点头,把自己师父送回家之后他又到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不少的吃的,又将师父的冰箱填满,这才回家。
赵初夏和程师父坐着高铁,刚到京都门口,就有人来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