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嗓音闷闷的,犹如被泼了盆冷水一般。
身上的温度也降了下来,背过身去没回陆珩的话。
但终究是今日在宫中累着了,没一会儿睡了过去。
陆珩听着身旁平稳的呼吸声,闭了闭眼眸。
她睡着了,反倒是让他难捱了一整宿。
翌日沈钰起身时,对陆珩的态度也是淡淡的。
就连陆珩凑过来抱她都被推开了。
被冷落的某人,无奈的摁了摁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等到用早膳的时候,因为谢长珺和江雁筠要回去的缘故,沈钰才勉强回应了陆珩一句。
“陪我几日,你就下山好不好。”
陆珩握着她的小手,哄着她:“你若是出什么差错,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沈钰不为所动,轻哼了声。
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摆开她。
明明昨日还浓情蜜意的两人,今日早膳时的氛围便变得僵持了起来。
红袖和棠梨相视一眼,都有些好奇。
九爷哄人的模样,也就只有自家人能瞧见了。
两个丫鬟压根不敢在里面伺候,出来在屋檐下透气。
“九爷嫌我累赘,何必带我去。”
沈钰赌气开口。
说着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小脸沉着觑了他一眼。
“卿卿......”
陆珩软了声音喊她,沈钰直接将耳朵捂住。
“我不听!”
陆珩没办法,只能带着沈钰去灵池。
出发前就遭到了楚忱的反对。
一脸凝重的看着陆珩:“你带阿钰去灵山,习武之人尚且都难以捱住,更何况是她,若是眼中的感染了寒气,以后影响身子该如何。”
“阿钰,你听爹说,灵山上气候寒冷,冬日的时候更甚,就是爹这个身子也不敢贸然在灵山待上几日。”
楚忱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的,但沈钰还是固执。
“我明日就让人送她下山,皇叔放心,不会到山上去。”
灵山山腰的位置还没那么冷,而他修养的灵池则在山顶的位置。
沈钰在楚忱面前,没跟陆珩别扭。
启程去灵山的路上,倒是一直在马车内诽谤着他。
男人强硬的给她加了一件斗篷,又把兜帽戴的严严实实,生怕一丝寒风侵入进来。
此行跟着的还有凌霄,长剑四人。
两个丫鬟没办法上山,能够近身照顾沈钰的就只有陆珩。
不过一日的路程,几人就到了楚国灵山的脚下。
陆珩温声道:“这里便是山下了,你抬眼看看。”
沈钰整张脸都埋在狐狸围脖当中,掀了马车帘的一角,立马被外面的寒风吹的缩回了手。
马车内的温度也被吹散,顷刻间便变得冰凉起来。
她将手放在暖炉上,这才感觉手掌上的凉意好了些。
“灵山是楚国的雪山,常年积雪不化,这边方圆百里都没有人烟,外面的寒风吹上半个时辰,足以让人绝命于此。”
沈钰方才飞快的看的那一眼,已经看到了灵山的面貌。
同陆珩所说的一样,白茫茫的一片,大雪纷飞扬扬。
似乎是猜到她要问什么,陆珩解释道。
“这灵山的气候可以压制我体内的毒素,上次解毒还残留毒素没有消除,我的武功也尚且没能恢复,过年之前,我再回来见你。”
他循循善诱着,望着沈钰那张包裹的严实的小脸。
最终是没到半山腰,沈钰便有些难受起来。
小脸也憋的通红,开始还能忍住。
后来险些晕了过去。
陆珩当即带着人下了山。
凌霄给沈钰诊脉后,语气严肃道:“王妃不能上山了。”
除了凌霄外,几人都是习武之人,能在上面待下去,可沈钰头一次来这地方。
根本就不能抵挡住。
沈钰意识清醒的时候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方才的变化。
应该就是缺氧了,加上气候太冷,才会晕过去。
这次说什么陆珩都不会让她跟着了。
“卿卿,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会离开你了。”
陆珩抱着她,知道她舍不得。
小丫头分外的粘人,也不计较前几日他的作为,软声说着想他。
“你早些回来,我等着你。”
沈钰被长风送回楚府的时候,楚忱就在府上等着。
似乎是早猜到她今日还会回来一般。
这下轮到沈钰尴尬了,几个时辰前,楚忱才劝过的。
“定是要吃了苦才回来,倔强。”
楚忱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你娘才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沈钰下意识的就要反驳,谢绥当年做的事才是犯傻。
为了不让楚忱难过,葬送了自己。
结果楚忱非但没忘记她,到如今旁人儿孙满堂的时候,还是孤身一人。
但谢绥是她娘,沈钰不可能说谢绥不对。
“爹,姨母告诉我,你还有个长子。”
是先王妃留下来的。
楚忱反应淡定,随口道:“不是亲生的。”
沈钰脸上的神情僵硬了一瞬,额角抽了抽看向楚忱。
男人又说:“我答应娶你娘,怎么娶别人。”
“那祁王妃,和你的长子是怎么回事?”
她不清楚陆珩是不是知道这件事情,但皇宫中的人肯定是不知情的。
这可是皇室辛密!
“祁王妃是我府上的婢女,孩子是我收养的。”
楚忱看着她震惊的眸子。
“宫中催我完婚,但我放不下你娘,不敢耽误旁人,才让府上的婢女随我进宫见了太后和皇上,我们之间除主仆关系外并无其他。”
所以才没有祁王妃的身世来历,因为她就是他府上的人。
当初是怎么样的心境,才敢让自己的婢女假扮王妃来宫中面见各位贵人的。
寻常的婢女还撑不起这场面来。
更别说祁王妃这一头衔,足以让许多人头破血流了。
“我收留了言射后,一直都是她帮忙照料,前几年我浑浑噩噩,并未对那孩子上心,只是后来来宫中,将他带在身边,才起了培养的心思。”
沈钰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那祁王妃.......她还活着吗?”沈钰有些犹豫的问出口。
这话十分的不恰当,但所有人都以为是祁王妃死后,楚忱才变成这样,也不爱与人来往。
“两年前,我便让她离开了府上,言射也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会介意。”
楚忱说的是他将王府留给沈钰的事情。
楚言射的性子和他一般,根本不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