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几人回到沈府的时候，贺夫人忙着出来张望。
看沈钰和谢长珺率先进了门，不由得往谢长珺身后看去。
过了一会儿后贺元姝才下了马车，贺夫人见她是被丫鬟搀扶着下来的，当即变了脸色。
“二伯母，元姝表姐今日在马场受了惊吓，您带她下去休息吧。”
沈穆跟在后面，没什么表情的开口。
贺夫人眸子撑圆了些，惊呼开口：“好端端怎么受了惊吓，有没有摔着哪儿？不是谢侯爷跟着一起的吗？”
沈钰和谢长珺已经进了前堂，听见贺夫人这句话也没有回头解释的心思。
沈穆：“谢大哥是跟着我大姐的，元姝表姐是和范将军一块儿。”
亲疏有别，沈穆自然是站在沈钰这边的。
贺元姝面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拽着贺夫人的手臂：“是我自己不小心的，还多亏谢侯爷救下我。”
沈穆没听母女俩怎么编排，明日他还要去国子监上课，今日在外玩了一天，回去后还要将功课给补上。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跟着范将军吗，怎么又是谢侯爷救了你？”贺夫人压低声音问她，她可是好不容易说动沈钰一起跟着去马场的。
这么好的机会贺元姝居然没把握住？
谢长珺连个正眼都没放在贺元姝的身上，这就几日的功夫了，她心里也着急着。
贺元姝想起谢长珺将她一个人放在马上的尴尬，心里没有半分的感动，但也不肯放弃。
“母亲这事不急，同在屋檐下总有机会相处的。”贺元姝捏紧了手上的帕子。
......
“沈婕还在宫中？”沈钰回了房间，陡然想起来今日回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想起来是没看见沈婕那张有些虚伪的脸，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红袖正替她铺着床：“二小姐午时进宫，这会儿可能是被留下用晚膳了。”
沈钰咂舌，嘀咕了句：“看来沈婕还挺讨淑贵妃喜欢的。”
她的影响力淑贵妃的确是个温和的人，但始终保持着几分距离，就是对原主的态度也是可圈可点的。
没有太生疏但也不会特别的疼爱，倒是在陆景彦面前会流露出几分疼惜来。
红袖以为她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心中有些感触，玩笑道：“夫人嫁给王爷不用与旁人打交道，不是更自在吗？”
自顾婆媳关系难相处，皇室的就更别说了，陆珩嘛，算是个例外。
“你去外面看看长明和长风在不在。”沈钰忽然想到了什么。
话音刚落，外院便有一道轻微的婆娑声响起。
“夫人找我？”
长明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沈钰惊讶了一小会儿。
心想着暗卫应该都是这样的。
长明一身黑衣，衣摆处还残留着几片树叶，显然方才是在她院中的那颗棠梨树上藏着的。
“嗯，你能打听到沈婕今日进宫是做什么吗？”
她隐隐觉得，淑贵妃不是单单将沈婕喊过去聊天那么简单的。
加上谢长珺也告诉她，陆景彦今日便和许辙同离开长安了。
这时机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长明挑了挑眉，薄唇微启：“夫人如果问的是这件事，属下倒是刚好知道。”
沈钰望着他，神情有些古怪。
不由得多问了句：“你们的消息这么灵活吗？”
长明：“属下只负责夫人的安危，夫人在沈府住着，府中的大小事宜属下和长风都会事先探听清楚。”
沈钰脑中当即冒出一个念头来：古代版的人工监视器。
“夫人可以放心，对于您和身边亲近之人，属下都不会主动探查。”
也不能事事都监视，这样才不会冒犯沈钰。
沈婕多次为难沈钰，这样的人物在几人眼中显然是已经挂上了号的。
宫中的眼线每日都会传递消息出来，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再传到他们手上，再通知晋王，长明只简单和沈钰说了说。
“淑贵妃请沈婕过去当真没那么简单。”沈钰感慨了声，她的直觉还挺准的。
长明：“淑贵妃今日请进宫的不止是沈二小姐，还是袁家的三小姐，有意让太子和袁三小姐结亲，应当是确定了下来，才找沈二小姐前去商量的。”
沈钰一口茶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听到这话喉咙滚了滚。
眉尖蹙起来：“袁三小姐，是淑贵妃的侄女吧？”
长明点头：“昨日淑贵妃替太子求情，皇上震怒，虞贵妃便给淑贵妃出了个主意，让太子先娶两房良娣在府中，帮忙照顾太子。”
“这事定下来后等太子办完差事会长安后便会搬出宫中了。”
沈钰几乎能想象到沈婕面上的表情，原书中陆景彦可没娶过什么良娣，就算是后面封妃也是等到了他登基之后，耐不住大臣的压力才收人充盈后宫的。
“那袁三小姐是何人物？”
“袁三小姐和袁二少爷是一母同胞，这事是袁家做主，家中适龄的只有袁三小姐一人，不过袁三小姐倒是不太乐意这婚事。”
沈钰挑眉，“能比沈婕先进府，即便现在是良娣，保不齐淑贵妃后头也能将她抬成侧妃。”
自己娘家的人怎么都要比别人可心些，淑贵妃肯定也是这样想着的。
长明似乎有些难以启口，压低声音在对沈钰说了句。
沈钰面上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怪异，过了许久震撼的回过神来，努力消化这句话其中的信息量。
“袁家人并不知情？”
长明摇头，要是知情的话也不会将她送到陆景彦身边。
“夫人，可要我再去沈二小姐院中看看？”他刚才进来之前便知道沈婕已经回府了。
沈钰深看了长明一眼，“你做的很好，去吧。”
长明从房中退出去，沈钰刚想起来，他们能知道宫中的消息，那晋王府的事情肯定也是清楚的。
想到此处，沈钰走到案桌前，取了笔墨出来，嘴角轻勾着。
沉思了会儿，才开始落笔，将今日同谢长珺去马场的事情说了，又提起长明带来的消息，最后问候了几句他这才落款。
写完后，沈钰将纸上的墨迹吹干，叠起来放入信封中。
走出门对着院中的空地喊了声：“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