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刚同老爷和夫人说清楚，便从府内追着出来。
好端端的又不在家用膳了，如同儿戏一般，方才老爷面色都变了一道。
等到了门口红袖才发现沈钰正站在巷子的位置同人说着话，那马车的帘子挑开了一半，只能隐约瞧见人的侧影。
若不是一旁站着的长清红袖还没能反应过来。
难怪夫人出来，原来是九爷过来了。
府内的下人跟着出来看了后回去同沈皋禀告。
沈顾氏蹙了眉，有些疑惑：“晋王也来了？怎么没和大小姐一同进来？”
沈皋今日正为了北渊世子的事情烦心，早间知道沈钰要回府的消息也没多加在意，按照陆珩的性子也不会过来沈府。
现如今是改了性子不成，三番二次的出府。
当即便迈着步子准备出门。
“老爷，你等等——”
沈顾氏觉着不对，喊住了下人问：“王爷和大小姐可有说些什么？”
下人摇头，忽的想起来：“大小姐回来前似乎是晋王送回来的，两人还在门口争执了几句，我听着晋王似乎让大小姐......”
沈顾氏：“你听到什么便说什么，不必遮掩。”
他紧蹙了眉头，对上沈顾氏那双探究的眸子，缓缓开口道：“让大小姐滚出王府。”
沈皋面色刷的一下铁青，怒视着面前的下人。
“老爷，当时门口的几人应当都听见了，”下人想了想：“只是大小姐下车后没过一会儿又追了出去。”
“老爷这可如何是好啊，妤儿怎的会惹怒了晋王啊。”沈顾氏面带忧色，想起上回沈钰的贴身丫鬟同她求救的事情来。
沈钰在晋王府过得果然不好。
想到此处嘴角便不住的往上扬了扬，背过身子抬袖在眼角旁擦了擦，遮掩了面上的笑意。
沈皋抬手打断她的话，神情凝重。
他当时将沈钰送给晋王也不过是为了保全沈婕，毕竟是他培养了十五年的女儿，他曾试想过。
若是沈钰能得晋王宠爱日后也能和沈婕一起帮持着沈府。
沈婕同府中的几位夫人一起来大厅时正巧听闻了这事，还未等她开口便有人奉承着。
“这既是出嫁从夫，我们便是再担心也不能插手晋王的家事，”二夫人许氏轻勾了唇望着沈婕：“不是谁都有我们二小姐这般福气的。”
这话正说到了沈皋的心坎上。
沈顾氏是沈家的主母，也是沈钰的母亲，断不可能提出不管沈钰的话来。
二夫人许氏是沈皋之前的妾，大夫人离世后便被抬做了二夫人，膝下所出的是沈皋的庶长子。
样貌年轻，最讨得老爷欢心的便是她。
“你说的有理，这件事不可再传播出去。”沈皋暂时也没想到一个两全的法子，沈钰既然追了出去，说不定能够安抚好晋王。
沈顾氏睨了许氏一眼，悠悠开口道：“穆儿也该从书院回来吧，这孩子离家两年，如今算算也到了回城的时候了。”
晋朝士子的春试不过几月便要开始了，各地书院的学子也都开始准备科考。
许氏本就打算在今日提起这事，听出沈顾氏话里的意思，接着往下道：“穆儿已经来信下月初便可回长安，参加国子监的选拔。”
沈皋的庶长子年岁比沈婕还要小上两岁，两个原配都没有生下儿子来，沈皋便只能把重心放在培养沈穆的身上。
好在沈穆也是个争气的，在书院读书时便时常被先生夸奖，更是从白鹿书院中以第一成绩拿到了国子监春招的名额。
等到三月国子监招生便能参加选拔，日后再参加科举也会容易许多。
提起沈穆，沈皋的面色也缓和了些，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下来。
沈皋：“穆儿读书刻苦，在白鹿书院两年都不曾归家，此次回来便在长安久住下来了，也免得你日日思念。”
许氏微垂着眉眼，一副温顺恭良的模样。
沈婕在饭桌上早早的先退下了，着人喊了丫鬟去将今日的事情细细询问了一遍。
果然是和父亲说的一样，两人在门口起了争执，这会儿也应该回府去了。
沈皋对沈钰的态度让她有些后怕，若不是她重生了一世，恐怕现在被当成弃子的人便是她了。
“春楹，替我梳妆，我要出门一趟。”
沈婕抬眼看了天色，此刻灯会也该正开始。
往年的这个时候她记得沈钰时常同陆景彦一起逛灯会的，她有预感陆景彦今日一定会出宫。
上次宫宴上陆景彦对她冷了脸后好长一段时日两人都不曾联系过了。
......
长安街上，灯会的装束从头到尾挂了一长串，比新岁那日还要热闹上几分。
沈钰好不容易说动了陆珩同她一起出来，两人在马车上一路无言，等长清出去了一会儿后转回身手上多了两个面具。
“九爷，夫人今日人多，属下会跟在后面。”
长清帮忙搀扶着陆珩下车，刚才便是去街摊的位置买了两个面具回来。
沈钰笑起来：“九爷，你戴这个如何？”
她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狐狸面具，不知是不是长清故意的两只面具除了颜色是一蓝一红外，旁的地方都是一样的。
那狐狸面具模样俊俏，沈钰伸手往陆珩脸旁比较了下，端倪了眼他的神情。
见他没有拒绝，便将面具递到了她手上。
随后自己倒是兴奋的戴上面具来，一旁的丫鬟帮她调节着后头的绳子。
红色狐狸面具遮盖住了她半张脸的容颜，但还是能从面具底下看出女人姣好的姿色和那双灵动清澈的黑眸。
陆珩抬手将面具戴上，今日外面人多，戴上面具的确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九爷戴上之后果然好看。”沈钰凝神好了好一会儿，陆珩生的俊美无双，此刻只露出一双眸子来，当真像极了那狐狸眸子。
勾魂夺魄。
耳旁的喧嚣声不绝于耳，沈钰勾唇笑了笑，伸手推着轮椅往前走。
沈钰上次庙会被江雁筠拉着去看了铁树银花，结果闹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来，新岁时又是在宫中不能出来。
这还是头一次领略长安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