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彦狐疑的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刚才从宫女口中逼问的可是她连陆景时也一并请了过来。
但是陆景萱现在还站在这里,莫非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不成?
“景萱给世子赔罪,此事却是我的失职,让公主在我的宴会上走失了,要到要罚景萱都认了。”
女人黛眉微蹙,朝着欧阳冀行了一礼,久久不肯起身。
面上的神情楚楚动人,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都要怜惜几分。
欧阳冀深邃的眸子半眯起来,凝视着面前的女人。
方才那个宫女过来通信的时候,说的是欧阳照在梅园中走失了,如今陆景萱将事情遮掩了起来。
转身准备去问身边的那个宫女时,发现空荡荡的一片,还哪有半个人影。
定是怕陆景萱责怪,这才早早的溜了。
“阿照性情顽劣,自由便散漫惯了,劳公主费心了。”
欧阳冀冷冰冰的说了句,便往中间的深处走了过去。
男人身影轻纵,几个点枝间便飞身到了那颗粗壮的梅树上面,上头的高度足以俯瞰整个梅园。
陆锦彦冷冷深看了陆景萱一眼。
一旁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那边的方向。
忽的,陆景萱眉心狠狠的跳了跳。
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连那块布料的位置也不曾变过......
陆景萱忽然觉得有些手脚冰凉,正巧此时从欧阳冀也跟着从梅树上下来。
直直朝着那颗树背后的方向走过去。
她一颗心紧紧的提了起来,怕是自己心中所想,又怕是计划落空。
欧阳冀看到树后的东西后,紧蹙了眉头。
抬手将地上的一件披风捡起来搭在臂弯上,缓缓的从后面走出来。
陆景萱面色刷的一下白了下来。
一旁的陆景彦注意到她的状态,再看欧阳冀手上的东西,大抵能够猜想出陆景萱是被人设计了。
不由自主的便朝着斜后方的那道倩影看去,女子神情依旧是淡淡的,望着欧阳冀的方向。
明明方才自己从她身板路过的时候看到她故意避开的步子,可还是忍不住上前去说上一句。
沈钰和江雁筠的面上没有半分紧张的神色,陆景彦挑了挑眉。
似无奈般的轻笑了下。
原来是这么回事。
沈钰气度优雅,眉目如画,一颦一笑都如同冬日枝头最艳的那株雪梅,教人移不开眼。
“公主殿下,找到了!”
一旁有人喊了一声,宫女拿着手上的一只玉佩匆忙走过来。
陆景萱神情认真的看着那个玉佩,连忙接了过来,还不等旁边的人看上一眼便飞快的张了口。
“这是小六的玉佩!”
江雁筠配合的附和着:“六皇子的玉佩怎么会在这里?梅园今日进来的都是各家小姐,并无外男。”
陆景萱故作吃惊道,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枚玉佩。
递给一旁的陆景彦,迟迟开口:“皇兄,这枚玉佩是小六的贴身之物,诸位皇子各有一块,定然不会随意丢弃的。”
贴身之物几字狠狠的刺进了欧阳冀的心底。
眉目间的郁色浓重,心里大抵有了猜想,但奈何身处晋朝不能直接开口问陆景萱兄妹要人。
沈钰自然是注意到了欧阳冀的神色,不动声色的杵了下旁边人的胳膊。
再不带世子去找欧阳照,怕是欧阳冀要憋出内伤来了。
她恰到好处的站了出来,像是刚想起一般:“我来时听闻一旁的宫女说六皇子近日会来梅园收集梅枝,用来给梅妃娘娘治病,莫不是两人在此处碰巧遇上了?”
一件掉落的衣衫,和一块贴身玉佩。
怎么想都会让人联想翩翩。
听到江雁筠的话,陆景萱的额角跳了跳,小六明明是听了她的话才到这边来的,怎么成了为梅妃治病?
警觉的看了一眼江雁筠和那边未曾说过一句话的沈钰。
只是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陆景彦便将话头接了过去。
“小六确是近几日会来梅园给梅妃摘新鲜的梅花,前面有一处歇脚的亭子,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能遇到。”
什么治病,梅妃,都不过是沈钰的计策罢了。
陆景彦早就领教过沈钰的策谋,此女的聪慧堪称长安女子第一,为之深远,便是与他辩论也时常能让他拜倒在石榴裙下。
几人朝着梅园中的一处亭子走过去,亭子中端坐着一位少女,姿态有些随意,正托腮看着亭外正拿着托盘折枝的男人。
欧阳照身上的披风已经脱了下去,手上抱着一个深蓝色的暖炉,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宫女。
陆景萱认出,那个宫女就是这赏梅园负责的掌事宫女。
“阿照!”
欧阳冀看着她毫发无损的坐在亭子中,喊了一声,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
“阿兄!”欧阳照猛地掀了眸子,当即站起身来,想朝着欧阳冀的方向走过去,站起来后才发现不对劲,又坐了回去。
众人这才发现欧阳照的鞋袜上有一层深色的痕迹。
沈钰解围道:“想必是公主湿了鞋袜,这才在亭中耽搁了。”
这边来了这么多人,陆景时自然也不能安心再折着梅枝了。
整理了下衣摆,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一旁的宫女后才走上前来朝着众人见礼。
目光坦荡的对上陆景彦的视线。
“景时见过皇兄,皇婶,”他往欧阳照的方向看了一眼才继续开口道:“我本在梅园为母妃挑拣梅枝,在那边的大梅树下遇到北渊公主在此处迷了路,本想派丫鬟将公主送回去,奈何公主的鞋袜沾上了雪,不便行走,便只能将公主带到此处稍作歇息了。”
措辞和刚才沈钰所说的一样。
就是连玉佩为何会掉落在梅树那边也能解释的清楚了。
毫无破绽。
陆景时留了丫鬟在一旁陪着欧阳照,虽是孤男寡女,但旁边的人也可证明两人并无逾越的举动。
“阿兄,是六殿下帮我喊了丫鬟过来的。”欧阳照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这边。
方才沈钰让他们二人在此处演戏,鞋袜湿了在脚上此刻也有些难受在风中吹的狠了些,耳垂都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