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宜过世还不到百日,罗氏就以魏良泉还没有嫡子不能耽搁为由,开始私底下给他张罗继室。
魏世子并不认可她的做法,觉得她太着急了,这样做会寒了亲家的心。
罗氏却说她是为了魏家的血脉相传,现在相看着,先把人定下,等成婚还有些时日,若再晚,就错过好姑娘了。
事关子嗣大事,魏世子只是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言,由着她去做。
得到默许,罗氏便信心满满地找来冰人,列出一大堆条件,打算替魏良泉寻一个品貌和出身俱佳的姑娘。
冰人听完面露苦色,委婉道:“夫人,您的要求实在不低,您看能不能再往下降降?”
罗氏不悦道:“我许你那么多银子,可不是让你来说服我的,若要往下降,我还用得着找你?再说了,我这要求都是最基本的,我前头的儿媳就是这样的。”
“可您这是给大少爷找续弦,哪能跟先前那位比?”
冰人为了能赚到这笔钱,也是直言不讳。
“续弦怎么了?我儿是侯府唯一的嫡子,将来那可是要承爵的,外头多少人家想要将姑娘嫁进来,我还不同意呢,我下一个儿媳最少也不能比前面那个差!”
罗氏丝毫不让,她不想委屈自己的儿子,而且姑娘一旦嫁进来,所生的孩子就是嫡子,以后整个侯府都是他的,这么好的事她不信没有人不心动。
“夫人这差事当真不好办。”
冰人很是为难,她做这一行十几年了,见过的姑娘公子没有一千也要八百,这位夫人想要找的儿媳不是没有,只不过这样的姑娘家里,上门提亲的人肯定都要踏破门槛了,又怎么会愿意来给人做继室。
她忍不住腹诽,她来之前都打听过了,这家的大少爷,除了占了个嫡长子的身份,其他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花天酒地游手好闲,最要命的是他还有个外室和私生子。
这要让姑娘家知道了,能有个小门小户看重侯府门第的人家愿意就不错了。
罗氏不知她心中所想,愠怒道:“你要是办不了,我就去找别人,想要赚这份银子的人多得是。”
“唉,别——”冰人急了,“夫人您别生气,我又没说不办,既然您都找到我了,我一定尽心尽力为您挑一个合意的儿媳。”
整个京都就这么几个侯府,冰人到底不愿放弃,做这一行最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就赌有那不知内情的人家,再经由她这么一说道,说不准这事就成了。
罗氏闻言脸色稍霁,更觉得冰人先前所言是在讨价还价,她端茶送:“那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冰人见状知趣地站起来,赔笑道:“夫人放心,我就是寻遍全京都,也要让夫人您满意。”
待人走后,罗氏也起身往魏良泉的院子走去,她又想松儿了,那孩子真是讨人喜欢,他还会喊她祖母了,虽然叫得口齿不清,却足以令她开心不已。
她径直来到芊芊所在的厢房,远远听到松儿咿咿呀呀的声音,就不由得嘴角上扬。
芊芊正在陪孩子玩闹,见到她进来,忙上前行礼:“夫人您来了。”
罗氏应了一声,对她仍是不怎么待见,眼里只有松儿。
看着她从身边走过,芊芊才直起身,对她的态度也习以为常,跟在后面笑道:“夫人您昨日没来,松儿都想您了。”
“松儿来,祖母抱抱——”
罗氏坐到暖榻上,将松儿抱在怀里。
芊芊恭敬地站在一旁,罗氏的话让她心中暗喜,她教松儿叫夫人祖母,夫人不仅没有怪罪,还很高兴,现在连她自己都这样自称了。
见罗氏逗弄着松儿,芊芊对留下来的把握更大了,她跟松儿相处的时间越长,就会越舍不得松儿离开,自从松儿开口叫人后,她都没有提让他们母子回庄子的事。
这段时日,芊芊也从魏良泉那里得知了先大少夫人让他立下的契书内容,她跟松儿若想名正言顺地留下,就要让方姨娘成为正室,她与那方姨娘打过几次交道,一个空有皮囊的蠢笨之人罢了,跟其长姐比起来差远了。
因此她不担心将来对付不了方姨娘,只要能让她留下来,之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过招,想必在这件事上,她们两人的立场是一致的,或许她们可以暂时联手,事成后大家各取所需。
这时,松儿一声含糊的祖母,将芊芊的思绪拉回来,她惊喜地笑道:“松儿见到夫人可是高兴坏了。”
罗氏被这一声叫得心花怒放,拉着松儿的小手放到自己脸上,亲昵道:“真是祖母的乖孙儿——”
此时在对面的厢房里,清瑗也正在哄着自己的女儿。
彩霞气鼓鼓地从外面进来:“姨娘,夫人又去那个女人那里了,夫人三天两头去看那个外室子,却从不来看看我们姑娘,真是太偏心了,照这样下去,说不定会把母子俩永远留在府里。”
清瑗温柔地用棉帕擦掉女儿嘴角流出来的口水,慢悠悠地说道:“那不更好,他们要想留下来,那我就可以成为大少爷的正妻了,我的珍儿以后就是嫡女。”
她见珍儿困了,就让乳娘过来将珍儿带下去睡觉。
清瑗站起来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夫人如今喜欢那个外室子,无非是因为他是大少爷目前唯一的儿子,等我替大少爷生下嫡子,他也就是个庶子,夫人自然不会再看重他。”
彩霞恍然大悟,上去给她倒了一盏茶。
“还是姨娘想得周全,先让那个女人得意着,等您成了大少夫人,她还不是得在您面前伏低做小。”
清瑗端起盖碗轻抿一口,她也是听了静荷的话才想通的,大姐姐走后,静荷不放心瑶儿,就主动求了去瑶儿身边服侍。
她去看瑶儿的时候,静荷便给她出主意,让她赶紧把身子调理好,重新夺回大少爷的心,并趁机吹吹枕边风,让大少爷心甘情愿扶她做正室。
清瑗听后如梦初醒,也不去盯着那个女人了,把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在前几日身体恢复后,她像刚来侯府时那样柔情似水,果然顺利地让大少爷对她旧情重燃。
想到昨晚两人还耳鬓厮磨,清瑗脸颊微红。